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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霜辰其实不太愿意叫谢方弼来墓地,总觉得不太吉利,而且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该释怀的早该释怀,不必长年累月记挂在心上。
“四师哥,这是我给你带的好吃的啊。”谢霜辰把鲜花零食放在墓碑前,小时候周霜雨总带他去胡同口买好吃的,内容他记不太清楚了,就随意买了点,插了三根棒棒糖,有模有样地说,“师哥啊,今年也要保佑师弟我发财进宝啊!哦对了!”
他把叶菱往身边儿一拉:“这是我的新搭档,反正我发财进宝了他也差不离,您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行了。”
要不是碍于场面过于严肃,叶菱早翻白眼了,心里默默吐槽谢霜辰这嘴可真够碎的。
“师父今年也很好。”谢霜辰说,“您就放心吧!”
他转过头看看谢方弼,谢方弼神情肃然,眼中却是哀愁。
“哎,您说说,我不叫您来您非来,来了又这样儿,四师哥看了能开心么?”谢霜辰说,“您就应该给四师哥讲个活,说不定他心里还痛快点。”
谢方弼说:“少爷,你三师哥没来我才来的。”
“我这不是有叶老师陪着么?”谢霜辰说,“三师哥别提了,掉钱眼儿里了。大师哥二师哥忙起来也未必有这功夫,生前怎么样不提,死了之后倒是能看出来了。”
“说什么呢?”谢方弼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您不比我清楚?”谢霜辰反问。
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诡异,叶菱觉得连风都比刚才冷了一点。他怕师徒二人开始掰扯家务事儿,但也不好打岔,只能硬着头皮当隐形人。
还好谢霜辰有些分寸,说道:“四师哥,您看我这念念狗腿的样儿,发财的事儿你可千万得惦记着点,成不成?”
谢方弼说:“德行。”
“哎。”谢霜辰又叹道,“说不定四师哥早就投胎转世了,我这愿望怕是要黄。”
“也好。”谢方弼说,“要真有下辈子,干点什么不好?别学相声了,好好学习吧。”
“是,好好学习考上清华。”谢霜辰笑道,“毕了业还不是说相声?”他回头开玩笑一样地对叶菱说,“您是四哥送我的吧?”
叶菱神色一晃,话也不想说。
他们扫墓归来,谢霜辰把谢方弼和叶菱各自送回家,自己就去赴谢欢的约。
其实谢欢早就回国,只不过太忙了,冬天的约定一直到开春才有时间旅行。她只与谢霜辰联系,在外界看来,她与谢方弼是割裂的。一个影后一个相声大师,怎么看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圈内,她也不喜欢与谢方弼那些徒弟扯上关系,杨霜林算是离她的圈子近,在综艺节目中或多或少提过两句,谢欢却是闭口不谈,杨霜林也就不讨那个没趣儿了。
“哟,老五,你可来晚了。”谢欢坐着朝他打招呼,她不到四十岁,穿着旗袍,头发烫了大波浪,一点都不显年纪,倒是风情万种。这种风情跟老上海同堂里的婉约女子不同,她生在北京长在北京,飒得很。“自罚三杯,别说废话!”
“成成成。”谢霜辰坐下来,二话不说端了三个。
“忙什么呢?”谢欢笑着问。
“这不是上午刚去看了四师哥么。”谢霜辰说,“把二位爷送回家,来这儿的路上又堵车,大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二位爷?”谢欢问,“谁呀?”
“我那搭档叶菱。”
“噢,那个呀,挺好的。”谢欢说,“Cassie前段时间还跟我说你来着,问你上不上节目,接不接活动,她想让你出道当艺人。”
“咱不是那个路子啊,天生一张贱嘴,蹚不了那滩浑水。”谢霜辰说,“乱七八糟的节目活动也有来找的,只不过二师哥建议我别去,安心说相声。”
“你少听他放屁,他是怕你红。”谢欢嗤之以鼻,“他就好管个人,你要是比他还厉害,他不得气死?”
“随便吧,我懒得计较。”谢霜辰喝了口水,“二一位爷,是师父。”
“嗯,知道了。”谢欢平淡说,“老头儿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谢霜辰说,“他心上就两件事儿,一个四师哥,一个您。您能不知道?”
谢欢莞尔:“他?我觉得他最放不下的是你。”
“那是因为我浑呀!”说这话谢霜辰都不带脸红的,“您爷儿俩又是另外一会儿事儿了,我看,要不您哪天抽时间回去看看。我是觉得啊,您去了就算跟他互相骂街也比打冷战强,都多少年了,该散的早就散了。”
谢欢冷冷一小,只回了两个字:“看吧。”
谢霜辰知道谢欢不愿意继续这个事儿了,就也不再说了。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二人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好不快乐。
只是谢霜辰万万没想到,他再一次接到谢欢的电话,对面的女人哭得连话都说不全。他在慌乱之中只能听到一句清晰地句子。
“老五,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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