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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 夫妻一体（第1页）

兰沉不动声色打量着他，莫桑与出身寒门，拜夫子门下，平日无需和他们一同念书，但才子的名声传遍渝州，尤其在学堂时，兰沉虽未见过他，但听闻他气质不凡，品行端正，宛如池中青莲，在世族子弟中颇受追捧。

渝州兰氏名门望族，昔年兰玉阶还没成为家主时，不敢和莫桑与光明正大相恋，每逢私会，兰玉阶都会让兰沉暗中掩护，时常夜不归宿，兰沉就要等到天亮，导致次日在课堂上走神，遭受夫子训诫，不仅耽误念书，还被同窗耻笑。

那时候，兰玉阶虽然会安抚他，但话里话外都在规训他不集中注意力听讲，从来不会问他为何会没睡好。

可惜他当年不懂，甚至为了让兰玉阶重视自己，还刻意去模仿传闻中的莫桑与，结果被人看破说破，惹得他十分难堪。

后来兰玉阶得知此事，并不像旁人那般嘲笑，却带着不满说无需模仿，因为莫桑与与众不同，无论如何模仿都不及本人。

自那以后，兰沉深知不如莫桑与，为了不再惹怒兰玉阶，不仅没有模仿，甚至卖力撮合两人，只为兰玉阶开心便足矣。

往后多年，兰沉总会想，若昔年有人告诉自己，这样奋不顾身去追逐一个人是不对的，那他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吗？

时过境迁，当初毫不相识的他们早已物是人非。

“想见我？”兰沉轻笑了声，像是听见笑话似的，“恐怕他现在不仅想见我，可能还想杀我。”

莫桑与眼底划过诧异，想到兰玉阶要传达的话还有许多未说，他看着兰沉高高在上的态度只觉不适，剩下的话更难宣之于口，干脆抬手行礼告辞，“既如此，便不叨扰公子了。”说罢昂了昂下颌，扬袖而去。

兰沉目送着离开的背影，脸上难得带了些疑惑，莫桑与适才行礼时，他瞥见袖下的手腕处，似乎有几道伤痕，颜色深浅皆有。

一旁的小青子却有些不爽，“这位大人也太傲慢了，明明不想和公子交谈，却非要强迫自己。”

兰沉笑了笑，“他有这个资本。”

起码夙愿已了，回看过去，无论是爱人、前途、地位，莫桑与都拥有了，他是幸运的。

小青子提醒道：“公子，天色不早了。”

兰沉敛起思绪，转身继续往前，“走吧。”

进了太极殿，入眼看见燕赫自龙椅起身，似乎要去何处，连龙袍也来不及褪去。

兰沉见状道：“陛下若有要事在身，微臣先退下。”

谁知燕赫几步行至他跟前，牵起他的手离开道：“来得正好，孤的要事与你有关。”

兰沉就这样被他拉走了，朝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平日太极殿用作议政居多，所以燕赫会时常留宿偏殿，御书房虽不勤去，但有关朝政的东西一样不少。

兰沉被他牵到御案前，随后拿起上方的皇城舆图，“孤命工部绘制了兰英的寝殿，你选一处地方，孤命人重新修缮。”

如此天大的恩赐，历朝历代都是盛宠之人方得，兰沉闻言受宠若惊，只是瞥了眼舆图，转眼看向燕赫道：“陛下，这不太符合规矩。”

兰英只是以游玩的理由入宫，新辟寝殿会遭人非议，何况他在宫外购置了院宅，眼下距离皇陵祭祀不足两月，他只等此事一过便离开，从未想过将来和兰英会留在宫里，实在不解燕赫为何要大费周章。

燕赫面不改色道：“不重要，孤才是天子。”他说这句话，再配上这身龙袍，已有足够的威压，换作旁人怎敢多想，可偏偏兰沉只想复仇不想要荣华富贵。

“陛下。”兰沉接过他递来的舆图，垂眸看了看，“兰英还小，她未必能懂陛下恩赐有多贵重，但落在朝臣和天下人眼中，恐小题大做，微臣不想因此事让陛下遭受无妄之灾。”

倘若他们是世间里长相厮守之人，无论今日燕赫给什么，他都会感到幸福而非提心吊胆，倘若自己能像昔年那般，毫无保留去追逐一人时，即使燕赫没想过给他什么，他也会想方设法博得燕赫的注意。

可今非昔比，无可奈何花落去①，往事不堪回首，他非昔日兰云泽，岂敢贪图一人心，何况此人还是帝王。

殿内陷入沉默中，燕赫注视着，此前他想过会被言官劝谏，会被朝臣议论，所以他做好了洗牌工部的准备，但从未料想过被兰沉拒绝。

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自内心生起，他在思考，为何兰沉从来没有恩宠的需求，他不想勉强兰沉，可又不愿就此罢休，“你打算让兰英和你一直住在长乐殿？”

兰沉面露迟疑，兰英虽小，但毕竟是女子，在长乐殿住着总归有所影响。

燕赫看出他的顾虑，干脆道：“今后长乐殿归兰英了，你随我住太极殿。”

“什么？”兰沉一愣，“可太极殿乃议政要地。”

燕赫缓步绕到他的身后，长臂撑在桌案，以一个圈着的姿势把人困住，俯身压去道：“你执掌凤印，便是与孤夫妻一体，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兰沉闻言明显宕机，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脑海里被“夫妻一体”四字萦绕，连心跳都莫名加快，半晌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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