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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赵时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小皇帝能说出口的,她对他最清晰的记忆就是身为小孩却浑身阴郁,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还有沈芜蘅说他长大后……是个暴君。
她打量了几遍眉眼精致,态度温驯的少年郎,愣是没看出哪里像是个暴君。
赵时宁却还是下意识不喜欢他,“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家中设了宴,不知仙子是否……”
司鹤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时宁打断,“不必了,下次再说吧。”
天边的隐隐约约的雷声轰鸣,终于再最后一道闪电划破黑压压的云后,豆粒大的雨滴不断地从云层砸下。
赵时宁还未念避水诀,肩上就被披上了白色的披风。
她惊了一下,还未拒绝,他已经微微踮着脚将细带系好。
赵时宁也就在这时,才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起这个小皇帝。
他眉眼浓郁,像是墨笔一笔笔精心勾勒而出似的,眼底的墨色更是比这天上的乌云还要重,白得有些不正常的皮肤让他瞧着有些阴郁病态之感,金冠高束,衣着华贵,谁也不质疑他是堆金积玉里长大的高门子弟。
司鹤南自然知道她在打量着他,他同样在隐晦地观察着她,这几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与当初救下他时,模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雨越下越大,只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仙子不如随我回去避一避雨。”
赵时宁还从未见过皇宫,从前当小乞儿时,也曾想过若是有幸长大就去皇宫里当宫女,就能一跃成为人上人,再也不用饿肚子。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从门檐下迈出,立刻就有太监模样的人弯着腰撑伞,一直到马车前,无需避水诀也淋不到一点雨。
赵时宁讶异于面前跪趴着的用后背当凳子的小太监。
司鹤南踩在人的脊背上,登上了马车,体贴地伸出手要扶她。
他的手极为瘦削,手背白到隐约可见青筋,修长的手指像是森森白骨的骨节。
她没有踩着小太监的背部,也没有让他扶着,直接跳上了马车。
司鹤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与她一同进了车厢t?。
宽敞华丽的马车厢内,香炉里燃着不知姓名的香,袅袅的烟气弥散在周围。
赵时宁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车厢外风雨飘摇,时不时还响起轰隆隆的雷声。
司鹤南也跟着坐到赵时宁身侧,时不时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赵时宁对十四五岁的孩子没什么聊天的兴趣,与他说话也极为敷衍,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车厢外雨中的场景。
神都城一如她幼时那般繁华,街边的走夫贩卒撑着伞也在要喝着生意,来往躲雨的行人神色匆匆。
“喜欢么?”司鹤南突然问。
赵时宁没懂他这话什么意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这里挺好的。”
“那就好。”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赵时宁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
车厢内并没有点燃蜡烛,外面因着暴雨白天几乎成了黑夜,在这模糊一片的暗色中,少年殷红的唇总是时不时弯起,晦暗的视线像是窥伺猎物的毒蛇。
恰在此时又是一道令人心颤的雷声,在这可怖的黑暗中,少年柔软的身体摔进了她的怀中。
赵时宁下意识要推开他,衣角就被少年紧紧攥住。
“不要推开我,我好怕……”
他因为剧烈喘息带出的热气缠绕在她的脖颈,鼻尖是这车厢燃香的浓郁香气,这些无一例外让赵时宁头脑昏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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