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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登神上（第1页）

升降平台在沉闷的轰鸣中终于抵达红井底部。

当闸门缓缓打开时，一股远比上方浓郁百倍的腥甜气息混杂着硫磺与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无数散着幽绿、惨白光芒的苔藓和水晶点缀其上，如同倒悬的星空，提供着诡异而微弱的光源。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暗红色水潭，潭水粘稠如血浆，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一块巨大的、凝固的红宝石。

赤红的水潭周围，是人工修筑的环形平台，布满了各种精密的炼金仪器、管道和刻满古老符文的石柱，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矩阵。

矩阵的纹路隐隐与中央的血潭相连，仿佛在汲取或压制着什么。

“这就是……藏骸之井。”橘政宗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传说中的地狱之门，被天照和月读封印之地，也是……黄泉之路。”

源稚生紧紧护在绘梨衣身边，他是第一次如此深入地抵达此处，眼前的景象带来的震撼远他的想象。

那红色的潭水中散出的无形威压，让他体内的鲜血都微微震颤，那是源自生命层次的本能敬畏与排斥。

他心神一震，看向橘政宗：“老爹这个黄泉之路，就是猛鬼众”

橘政宗欣慰的点头，然后看向楚子航和夏弥解释道：“日本分部的档案馆曾经因为一些事情而失传了一些资料，所以黄泉之路这个名字，很多家族的后辈都不知道，但在猛鬼众那边，黄泉之路，就是救赎之路，也是他们认为的，能够由混血种进化为纯血的龙的路。”

楚子航和夏弥同时挑起了眉头。

作为经过冯子昂详细剖析讲解过血裔凡的楚子航也好，还是本就身为龙王的夏弥也罢，两人听到这所谓的‘黄泉之路’的瞬间，就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夏弥还好，在她漫长的人龙生里，或许有些混血种因为过分优秀的素质和强大的血统，有了比肩龙类的破坏力，甚至足以屠龙，但还真没见过哪个混血种进化为龙类，哪怕是最弱小的龙类，都和混血种有着本质的区别。

单是龙类那近乎于不可能自然死亡的寿命，以及提前为自己做好复生准备的‘茧’之后近乎于两条命的生存能力，就在龙和混血种之间，隔开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对于楚子航而言，他是真的从冯先生处得知了‘血裔凡’的尽头，就是成为血裔始祖，甚至他本人，在冯先生的帮助下，就走在这条路上。

但同样，冯先生告诉他的知识和帮他规划的未来里，也都绝对没有让他化龙的打算，哪怕是采用将一整条龙王碾碎喂给他吃这种低效率的吸收方式，也禁止他直接化龙。

人和龙，不止是皮相的差距，更多的，还有灵魂，人类的情感，取决于身体中分泌的激素，一旦彻底转化为龙的身躯，那么在不同的身体构造下，涌上灵魂的情感，也会被扭曲为另外一种情绪。

彻底转化为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在没有完善的凡路径的保护下，那就等于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你曾经珍视的东西、你的喜好、你的行为习惯、甚至你的意志，都会在完成转化后漫长的时间里，被抛弃，或许皮相差异不大，能保留的更多一些，但人和龙受限于生命等级的差距，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真敢贸贸然改变生命形式，一朝脱胎换骨鱼化鸟，从此便是天壤之别云与泥。

这也是为什么冯子昂要长时间保持灵魂状态的原因，《斩赤》世界的北地龙兽和他冯子昂的差距何其之大，他真要敢长时间保持龙兽状态，那种情感扭曲和潜移默化下的精神改变，就极有可能把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维度的生命。

肉身是渡世筏，灵魂是驻世芯，可肉身换了，芯子变了，纵然名字还是冯子昂，但他绝对不是那个还怀念着家里的小楼，惦记着年迈的父母，抱着一丝希望，渴望着回家的他。

这还是冯子昂有天地精气这条完整的凡路径保护自己的情况下，而血裔凡，本就是走别人的路，那走到最后，自然也成为了别人。

楚夏两人都不吭声，最后还是夏弥决定说点符合自己人设的话，努力压下了如鲠在喉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情感丰富，表情震撼，语气里都是难以置：“哇！老爷子，还真有这种办法啊！！！！”

或许是夏弥这假的有点离谱的表现让橘政宗不是很满意，这老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二人一眼，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自然不可能！被龙血吞食的人，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死侍！混血种不可能进化为真正的龙！”

“所以你这是在和我们解释，之前那几个猛鬼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楚子航歪了歪头：“我们不在乎的。”

“”橘政宗不愿意和楚子航再说话，他转向前方的血色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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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众起源于蛇岐八家，是那些和我们淌着一样的血的孩子们组成，只是蛇岐八家的血统更加稳定和安全，但不会一直安全啊我们的后代里，总会有可怜的、倒霉的、不幸的孩子们血统不稳定，他们，就是猛鬼众的预备役，就是潜在的恶鬼，但我们”橘政宗猛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咔作响，甚至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压抑到极限的喘息。

“恶鬼们也叫龙马，也叫风魔，也叫樱井！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他小声的啜泣，前方那摊血色的水里，似乎有无数的冤魂在他眼中闪动。

源稚生一把按住老人的肩头，这一刻，高大到即便是耄耋之年，依旧魁梧如山熊的老人，剧烈的颤抖，即便是没有回头，但源稚生也知道，此刻的老爹，一定是面目扭曲，涕泗横流。

而源稚生的这一按，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橘政宗再也按捺不住，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样，晃动着身体，出一声长长的哀嚎。

那颤抖如此剧烈，甚至他腰间拴着的竹木装饰，都在这种颤抖下，彼此碰撞，出清晰的木棍敲打的梆子声。

空心的竹木一次次碰撞，空洞的敲击声，和橘政宗的低吼声一起，远远的回荡开来。

“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们啊！我的我的疼死我了！！！！！我的孩子啊！！！！”

“老爹！”源稚生低吼一声，他眼圈也红，按住橘政宗的手，在老人身躯的剧烈颤抖下，也一同在抖。

夏弥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茫然，夏弥甚至还凑过来，低声道：“师兄，不是说樱国人都很克制么？这是弄啥嘞？”

楚子航也满脑子问号，这老头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让他也有点不知所措，大家本来好好的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这怎么一下子就深情的嚎啕大哭起来了？

他摇摇头，拉着夏弥往后缓了一步，决定稍微离远一点。

“失礼了！”橘政宗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但他身子还在晃，情绪的宣泄太过剧烈，以至于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好似忽然老了一大截一样。

嗓子不颤了，但身子还在抖，竹节声，也在响。

“我们一直在监控这里的能量波动，蛇岐八家，也一直想要彻底的解决猛鬼众，而办法，就是彻底炸掉这里！彻底断掉！猛鬼众的希望！让年幼的孩子们不再被他们蛊惑，让家族里血脉不稳定的后辈们，彻底死心！”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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