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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屠神上（第2页）

夏弥在外围灵动游走，她的攻击或许不如楚子航刚猛暴烈，但对时机的把握妙到毫巅，堪称见缝插针，时而操控地面突起尖锐的石笋，刺向伪神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时而凝聚无形的重力场，突然施加在它某只翅膀或肢体上，破坏其平衡，时而又能精准地偏转它胡乱喷射的能量余波。

她的存在，就像一根无处不在的毒刺，让伪神烦躁不堪，无法集中全部精神应对楚子航的猛攻，一身蛮力与混乱的权柄愣是被不时作用在身上的突情况限制了大半，甚至连能量汇聚，都被夏弥干扰。

一声声越狂躁的嘶吼化作近乎于实质的冲击，回荡在整个地窟，层层上卷，也就是这座深井被橘政宗一次次加固过，但即便是如此，也有丝丝缕缕的尘埃被炸离岩壁，向着下方洒下，又被狂躁的烈焰和震耳欲聋的咆哮卷起，直冲天际。

死死缩在阴影中的女人在横梁上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攻击……已经不是混血种范畴了！老板啊老板，你到底让我来看什么怪物……我真要叛逃了！”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焦灼。

伪神凭借血潭近乎无穷的能量供应和龙躯本身的强悍生命力苦苦支撑，身上不断增添着焦黑的拳印和崩裂的伤口，暗红火焰在其体内肆虐，出滋滋的灼烧声。

而楚子航与夏弥的配合虽天衣无缝，攻势如潮，但想要彻底摧毁这头生命力顽强的怪物，似乎还差那决定性的一击。

“绘梨衣……绘梨衣……看着我，别睡……”

平台的边缘，远离战场的角落，源稚生跪在地上，将妹妹冰冷而轻盈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一次次的从黑纱上抹过，又一次次的垂下，生怕失去了这单薄的纱巾阻隔，露出一张死灰色的脸庞。

隔着那薄薄的黑纱，绘梨衣的脸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昔日灵动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一片令人心碎的阴影。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

源稚生能感觉到，她体内那原本如同温暖海洋般浩瀚的生命力，以及那永无止息侵蚀着身躯的龙血，此刻已经干涸，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的愚蠢！他的轻信！

他亲手将妹妹带到了这个恶魔的祭坛上，眼睁睁看着她的力量、她的生命被无情地剥夺、吞噬！

无尽的悔恨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神社见到这个安静得不像话的女孩，她穿着红色的和服，像一个人偶般坐在廊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庭院里的锦鲤。

是他，一点点教她认字，带她看外面的世界，笨拙地给她买金平糖，看她吃到甜食时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几乎看不见的浅笑，带她打电动，看她获得胜利后扬起的眉梢……是他誓要保护她，让她能像普通女孩一样，看到更多、更美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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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这一切都被他毁了。

因为他盲从于那个名为“父亲”的幻影，因为他所谓的“责任”与“大局”，他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对不起……绘梨衣……对不起……是哥哥没用……”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眼眶中滑落，滴在绘梨衣冰冷的脸颊上，又迅变得冰凉。

仿佛是感应到了那滴泪水的温度，又或许是回光返照，绘梨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纯净如水晶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但当她模糊的视线聚焦在源稚生痛苦的脸上时，那空洞中，似乎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声音，但源稚生从她的口型读出了那两个字：

“哥哥……”

这一声无声的呼唤，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源稚生心中所有的堤坝，却也点燃了深埋于血脉与灵魂最深处的、最后的火焰！

无声地呢喃如钢针尖刺，直接扎进了心肺。

刹那间，天旋地转！

多年前，也是井底，枯井下，他用锋利的钢铁，以家族的名义，扎穿了弟弟的胸膛。

此刻，还是井底，红井中，他又被言语蒙蔽，将妹妹盛上了祭坛！

一股无法形容的炽热，猛然从他心脏的最深处炸开！

那不是愤怒，不是仇恨，而是越了这一切的、最纯粹、最原始的执念！

他不知道是因为早已死去的弟弟还是是为了怀中这个名为妹妹的女孩，但那股烈焰，是可以燃尽一切、颠覆一切的决绝！

是那一声同样的音，同样的微弱，同样的奄奄一息的呼唤：哥哥

他体内的皇血，在这极致的情感催化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彻底沸腾、燃烧！不再是温和流淌的力量，而是化作了咆哮的熔岩，奔腾的雷霆！白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迸出来，不再是平时内敛的威严，而是带着一种牺牲般的、凄艳而决绝的光辉！

只有干枯的烈焰，才能燃起最凶狂的烈焰！

只有干涸的力量，才能爆出最璀璨的信念！

他的黄金瞳，瞳孔深处仿佛有白金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目光所及，王权的力量歇斯底里的喷，连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他轻轻地将绘梨衣放下，用颤抖却无比坚定的手，为她理了理额前散乱的丝，然后，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蜘蛛切安纲与布都御魂两把在楚子航跟前连名字都没有的长刀，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赴死般的觉悟与坚定的意志，在他手中出前所未有的、清越而悲怆的嗡鸣，刀身自行荡漾起水波般的白金色光华。

他抬起头，目光穿越了肆虐的能量风暴，死死锁定在那头正在与楚子航和夏弥激战的、由他“父亲”化身的怪物身上。所有的悲痛、悔恨、愤怒，最终都凝聚成了最冰冷、最纯粹的杀意与……终结一切的决心。

他不是橘政宗的对手，也不是楚子航的对手，更不是夏弥没打过，不确定。

他们的战场，本不是他能涉足的绝地，但他从不缺乏赴死的勇气。

他是皇，是蛇岐八家的少主，是被批为天照的命运之子，他的勇气同样能引动璀璨的战歌！

“橘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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