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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和风细雨的音量,生怕打扰她。
&esp;&esp;从宋时聿进门,母亲始终没有看他,甚至在他俯身低语的时候身子往旁边倾斜。这些小动作宋时聿看的分明,习以为常。她没有拒绝就是同意,宋时聿将她抱上轮椅,下了楼。
&esp;&esp;初秋的早上,微微朝阳。草坪上三三两两的病患,宋时聿推的很慢。
&esp;&esp;“最近想吃什么,跟护工说。”
&esp;&esp;“睡得好不好,上次我带来的褪黑素如果没用,下次给你换个牌子”。
&esp;&esp;母亲始终不语,宋时聿叹了口气想换个话题。宋女士很久没说话了,嗓音浑浊,吐字含糊,宋时聿还是听懂了,她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esp;&esp;“哪个人?”
&esp;&esp;“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个男人”,最后四个字,母亲说的格外低沉。她随口问,视线平静的看向远处的某一点。宋时聿的动作慢了一拍,轮椅硌到一颗小石子,细微的颠簸在他心里掀起巨浪。
&esp;&esp;宋时聿笑了一下,掩盖脸上的震惊,“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男人,我不喜欢…”
&esp;&esp;他下意识的否认,母亲的声音突然尖锐,她很久没有这么激动了,刚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宋时聿蹲在她腿边,看她的眼眶逐渐变红,宋妈妈脸上浮现出浓烈的讥讽,眼里的厌恶宋时聿以前看过许多次。
&esp;&esp;她说:“你跟你爸一样是恶心的垃圾,腐败的灵魂和令人作呕的肉体!流着跟你爸一样血,你当然也会喜欢男人。滚!以后别再来看我”。
&esp;&esp;宋时聿站起身像完全没有听见自己母亲的咒骂,脸上恼怒之意,只是平静的望着面目可憎的母亲。宋时聿眉目柔和:“我总归是你儿子,行,我走。你别激动,我下次再来看你”。
&esp;&esp;抬手招来附近的护士,歉意十足的说自己临时有事拜托她推母亲回病房。
&esp;&esp;今日多云,云层很快挡住朝阳,忽明忽暗的光线在宋时聿离去的背影上打出层次。他温和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转身而消散,只是垂下的微微用力。
&esp;&esp;奔驰车滑出停车场时,护士进入病房。
&esp;&esp;她将点滴的速度放慢,又将一盒点心放在她床头,笑说:“宋阿姨,你真是好福气。宋老师人好又孝顺,特意多带了一盒点心让我拿给你”。
&esp;&esp;宋母偏头看了一眼,浑身血液近乎凝结。她调动浑身仅存的力气,一把将点心盒掀翻,狰狞的面容和尖锐的叫声响彻病房。
&esp;&esp;“拿走!拿走!滚出去!”
&esp;&esp;老城记的珍八盒,宋时聿父亲最喜欢的点心。
&esp;&esp;————
&esp;&esp;南城某大学家属楼,宋时聿好不容易在附近找了个停车位。
&esp;&esp;“老师!您怎么还出来等呢?”,宋时聿提着礼品盒快步走上台阶。
&esp;&esp;周自白穿着件中山装,人有些消瘦,精气神还不错。他笑着引宋时聿进屋,说:“你师母念叨着你,不让我在家待,必须要在门口第一时间等到你”。
&esp;&esp;“老师还是最听师母的”,宋时聿哄着,将东西放下又问:“师母呢?最近还好吗?”
&esp;&esp;“就那样”,周老师年过六旬,声线不复当初,但音质还是很醇厚。老师是传统派的学者,一口的译制片腔在配音圈名望很高。学生来了,自然要过问工作。
&esp;&esp;“那个地产广告我看了,你的声线近几年变得更游刃有余,不过在结尾的咬字处理方面还得下功夫”,宋时聿这个咖位也免不了被老师查问功课,他点头,笑道:“上学的时候作业考评,您从没给我打过满分,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拿您的满分”。
&esp;&esp;周老师给自己倒了杯茶,推了一杯过去,抬抬下巴让宋时聿尝尝,说:“年轻人说什么这辈子,怎么没有?30岁以后你的声线会更有层次”。
&esp;&esp;听到30岁以后,宋时聿唇边的茶杯停滞了一下,他顺从着老师的话点头,不动声色的喝完,茶杯与桌面发出沉重的碰撞声,“我去楼上看看师母”。
&esp;&esp;他没能上二楼,门铃响起,周老师一拍脑门,眼里有些懊悔,“坏了,我忘了他们今天也过来”。
&esp;&esp;老师有客人来,宋时聿挺直背脊站在原地等待。他皮肤白,面部平整度很高,五官不算突出可拼凑一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宋时聿一向从容,人前人后都有一份被抬到半空的傲气。
&esp;&esp;客人一进门,这份从容四分五裂。
&esp;&esp;“周老师,好久不见,我来看您了”,一道大气,舒缓的女音闯进来。她的声音宋时聿不会听错,他呼吸一顿,再往女人身后望去。一张入眼变觉得英俊的脸,五官硬朗深邃,利落的短发和高阔的眉骨正相配。
&esp;&esp;“青宵,来来快进来。呦,周屿也来了。你罗姨经常念叨你,说你从小爱吃她做的红烧肉”,周老师带着人进来,余光瞥见客厅中站的笔直的宋时聿,摸了摸鼻子掩盖自己糊涂操作的尴尬。
&esp;&esp;他招呼着新来的客人,竟有些感慨,“一晃快10年了,你们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哎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坐吧”。
&esp;&esp;宋时聿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落座的,他眼前是周屿跟青霄熟稔的对视,是周屿结果她的衣服放在腿边。他在这一瞬间被拉回7年,22岁的周屿与青宵的身影重叠,离他很远,他看不清又执拗的不肯收回目光。
&esp;&esp;周老师也给他们二人倒了两杯压箱底的茶,慈爱的看着对面的青霄,说:“青宵,你后来留学还转了专业,去了编导系是吧。不容易,兼职打工给自己攒下了个好机会,现在在哪儿工作呢?”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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