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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底锈斑醒（第1页）

黄浦江防汛堤裂开道两指宽的缝隙，渗出的江水泛着铁锈色。

姚玉玲的红头绳浸在浑浊水样里，再提起时已染成暗红："ph值跌破了，沉江的劣质闸瓦开始腐蚀。"江枫的工装裤腿沾满泥浆，撬棍别开裂缝处的混凝土，露出的钢筋布满蜂窝状锈孔——正是沉江闸瓦的含硫钢屑在作祟。

摆渡船的老艄公叼着烟斗凑近："这半月打上的鱼都带柴油味，鱼鳃里嵌着蓝渣子。"他舀起瓢江水，浑浊水面浮着层金属光泽的油膜，倒影中闪过个戴草帽的身影，肩头搭着的麻袋滴落可疑的蓝褐色液体。

江枫尾随草帽人到废品站时，呛人的酸雾扑面而来。

成堆闸瓦残片在露天熔炼，姚玉玲用红头绳缠住取样钳："含硫量比沉江那批还高三倍！"草帽人突然抡起铁钩砸来，江枫掀翻熔炼炉，滚烫钢水浇灭在泥地里，腾起的白烟中露出草帽下的脸——竟是保外就医的老郑。

"老子替人看场子混口饭吃！"老郑踹翻铁砧台，生锈的闸瓦碎片崩到江枫脚边，"这些钢渣是从看守所后墙运出来的！"碎片边缘的断口纹路，与材料科长审讯记录里的证物照完全一致。

深夜蹲守看守所后墙，江枫的望远镜蒙上露水。

姚玉玲突然拽他蹲下——两辆无牌卡车碾过煤渣路，卸下的麻袋渗出蓝黑色液体。江枫摸近时，狱警手电筒光扫过车牌，放大镜下的反光贴纸拼出"沪港运输"的繁体字。麻袋破口处漏出的闸瓦碎屑，在月光下泛着台制钢特有的青灰色。

"这批货的收货方是堂叔的化工厂！"姚玉玲的红头绳缠住车窗雨刷，扯出半本交接单。突然狱墙电网迸出火花，了望塔上的哨兵吹响警笛，老郑从卡车副驾跳下，棉袄里鼓鼓囊囊揣着捆雷管线。

江枫在追捕中扑倒老郑，两人滚进排污沟。

腐臭淤泥里浮着成片死鱼，鱼眼泛着诡异的金属蓝。老郑突然摸出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这是堂叔保险柜的，藏在"话音未落，消音子弹穿透他左胸，血沫喷在交接单上，显出台北某化工厂的地址。

姚玉玲的红头绳在弹道轨迹中绷断，铜钱坠子砸中杀手手腕。江枫夺过带消音器的手枪，扳机上刻着的编号与堂叔特务档案里的配枪完全一致。杀手咽气前吐出的闽南语，正是江枫儿时听堂叔哼过的童谣调子。

化工厂仓库的铁门锁着三重铁链。

江枫用老郑的钥匙打开保险柜，霉变的账本里夹着张泛黄全家福——年轻时的堂叔抱着穿开裆裤的江枫，背景里赫然是国民党海军基地的炮艇。姚玉玲用红头绳系住账本骑缝章，紫外线灯下显出密语："每月日，钢渣转运基隆港。"

突然，仓库排风扇传来刺耳摩擦声。生锈的扇叶崩裂，钢制碎片擦过江枫耳际——扇叶材质检测报告显示，这正是沉江闸瓦的同批次劣质钢。

海事局档案室飘着潮气。

姚玉玲的红头绳缠着放大镜，在航海日志某页圈出异常："沪港运输货轮每次离港吃水线都低两米。"江枫掀开航拍照片，基隆港堆场里成山的钢渣在暴雨中泛着蓝光——正是堂叔化工厂"处理"掉的含硫废料。

"他们在用大陆的劣质钢换外汇！"江枫的拳头砸在台胞证复印件上，堂叔的出入境记录显示，每月日他都在基隆港接收"特殊建材"。窗外的黄浦江泛起赤潮，死鱼漂成条蜿蜒的蓝线，直指海关钟楼方向。

夜巡江堤时，姚玉玲的红头绳突然坠入江中。

打捞起的铜钱坠子沾满沥青状污染物，放大镜下可见硫化物结晶。江枫在防汛墙裂缝处现新浇筑的混凝土，撬开碎块后惊见里面掺着台制闸瓦碎片——正是堂叔化工厂"处理"掉的"废料"。

海关钟楼传来整点钟声，江枫摸出堂叔遗留的怀表。表盘裂纹间渗出暗蓝色液体，滴在混凝土上竟腐蚀出个微型台湾岛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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