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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命运弄人（第1页）

“星儿！”鬼医娘有些急了，“这……我……”

她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江心白，你快说句话啊！”

“娘！”颜南星红着眼眶，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想到小时候，自己总是被逼着喝那些苦的要死的药，每到了这种时候，自己一开始总是喊着爹娘。

而鬼医娘时常板着脸，吼她，“你有本事去找你爹娘啊！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那时候，自己便又是伤心，又是恐惧，因为她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只是在路边捡到了而已。

所以，自己实在不应该怀念着那两个抛弃自己的父母。

后来，也就不说了。

后来又千里奔波去崖州，一路上吃了好多苦头，自己就干脆走了。

等等，颜南星突然明白了，“娘，那年你带我去崖州，是不是就是想去找江心白父亲的？只是我不知道，离家出走了，后来又被人拐走，你就来找我，没有去找郗大人？”

鬼医娘有些郁闷，“我当然要去找我问清楚了！当年你是被你娘藏在身下的，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我险些救不活你！等把你治活过来，就听说郗昭明杀人灭口什么的，我从前听师姐，也就是你娘提起过的，他们夫妇一直在卧底，就是在怀上你的时候，还一直在癸草地旁生活！后来好不容易得到信任，他们便去京城和大人物接头。”

想到当时的情形，她悔不当初，“我当时留在我们师门的药谷里面，师姐一去就是七八年，但是一年总要回来三两回，我不知道他们是去京城做这样危险的事，早知道，我一定不会让她上京城来的！”

怪不得，这么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去过京城。

走走停停这么多年，再听到这个地方，都觉得伤心。

鬼医娘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是非常罕见的认真神情，“江心白，我当年只顾着救活我师姐唯一的孩子，但是等到她可以承受远行的奔波之后，我就带着她去崖州，我不怕说实话，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师姐一家都是他害的，所以，我是去找他问个清楚，然后杀他的。”

江心白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感叹命运弄人，“晚了，当时幕后之人已经下手，你见不到我父亲，这么多年，你听到我父亲身死的消息，一点儿也不怀疑吗？”

“我以为，他是受不了崖州的环境，自我了断了。”

鬼医娘别开头去，当时，颜南星被拐走，又被灌下变身的毒药，她又能做什么？她只是略通医术的一个江湖医女，无权无势，她只能选择到处搜集药方，把师姐唯一的孩子放在第一位。

江心白这时候却说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你认定了郗昭明有罪，却没有为难他儿子，我该谢谢你才是。”

鬼医娘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颜南星却一下子听懂了。

“江心白……”

若是鬼医娘执着复仇，找上江心白，他就能知道颜至忠一家的情况。

可是偏偏鬼医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并不会把郗昭明的“罪”连坐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这一条关键的线索，也就尘封了十几年。

可是，江心白此刻明白了这一切，又无法迁怒到鬼医娘身上。

颜南星想到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为江心白觉得堵得慌。

在命运的捉弄面前，她说再好听的话也是于事无补，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抓住江心白。

江心白低头，笑容中是几多苦涩，“其实，不怪你娘，她来了，也是像我父亲一样白白送死罢了。”

“从前，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逃走呢？”

这件横亘在他心里十几年的旧事，曾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我曾经怀疑过，是否如外祖父所说的那样，太过莽撞，不懂得变通；我也曾经怀疑过，父亲他是否太过死板，以他的武功，在去崖州的路上，有无数逃走的机会。甚至，我当时选择跟随他去崖州，是不是拖累他了？”

江心白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了些，呼出的热气从颜南星的耳边散开。

“江心白，你不要这样想！”

江心白苦笑，“后来，我也出来办差查案，才明白，父亲是绝不会逃走的——若是逃走了，将大蕲的律法置于何地？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做的。说实话，圣上当年恐怕也是相信父亲的，不然不会只是流放崖州，后来我回京，也不会这么快就任用我。”

只是，皇帝虽说是天子，一言九鼎，终究不能唯心所欲，面对颜家惨死的人，也不可置之不理。

所以，郗昭明还是怀揣着希望的，总捕衙司之后的继任者能还他清白。

“国家所以屈诸君使相承望者，以仆有尺寸可称，能忍辱负重故也。”

江心白转身看向南霁风，“南将军连月来隐瞒身份，我想，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啊？”南霁风冷不丁听到自己，有些懵逼。

“圣上派我驻守河蛮，本就是为了防范癸草，我却无能至极，连累四位结义兄弟惨死，”他神情黯然，“还有迦耶，我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江心白提到南霁风自然不是随便提起的，“我父亲当年，对颜叔叔一家，也是这样愧疚的吧！所以，我父亲也绝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江心白十一岁那年，郗昭明就永远地离开了他。

可是，江心白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对他的教导，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完全懂得郗昭明的，那就是江心白。

因为他是完完全全按照郗昭明教导长大的！

就算江芷怡再如何三缄其口，不再跟儿子提起前夫，江心白心中的郗昭明也绝不会褪色。

“若是我所料不错，父亲当年是想要引蛇出洞，他到了外面，没了总捕衙司的人，幕后之人一定会忍不住出手的。所以当年他才能提前让江心白藏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何，总捕衙司当年没有像父亲部署的那样赶到，而是在我和颜南星被人贩子拐走、被那圆月组织的人找到之后，才出现。”

若是他们早点赶到，颜南星也就不用被灌癸草药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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