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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唤盟回声（第1页）

五日后，江湖风烟骤起。晨雾未散的茶肆里，惊呼声撞碎盏中碧螺春，滚烫的茶水泼在八仙桌上，洇湿了"玉楼春被皇城司缉拿"的告示。泛黄的宣纸上朱砂批红刺目，铁证如山的阿芙蓉交易记录，将那曾以风雅着称的"漫山红"盛会，钉成了七年来荼毒江湖的毒瘤。

市井流言如野火燎原，说书人醒木重重一拍，惊堂声响彻茶楼："列位看官！昔日漫山红遍的风雅之地，结果做着贩卖阿芙蓉的生意，皇城司铁骑踏破山门时，地窖里藏着的阿芙蓉砖，垒起来比望岳楼还高！"话音未落，茶盏相碰声此起彼伏。往日茶楼里百听不厌的李相夷传奇，说书人换了个故事，将玉楼春覆灭案讲得跌宕起伏。

消息传至百川院时，青瓦白墙间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佛彼白石”四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案头堆积的卷宗簌簌作响——那些本该被严密封锁的人口买卖卷宗，不知何时竟不翼而飞。朝堂之上，弹劾奏折如雪片纷飞，"监察不力"的罪名如重锤砸在百川院头顶。而此时皇城司衙门前，新铸的鎏金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隐约透露出朝廷欲重掌江湖话语权的野心。

“小姐，现在外面传的都是贩卖阿芙蓉的消息，没人把女子失踪案和玉楼春联系起来。还有杨大人说，那些见过女宅女子的人，监察司已全部封口，他们都不会说出去”玛瑙回复道。

棠绾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慢条斯理听着玛瑙的禀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做得不错。"她轻叩榻边的白玉茶盏，茶盖与杯身相碰，出清脆的声响，"阿芙蓉一案足以让玉楼春万劫不复，至于那些无辜女子"话音顿住，她抬眼望向窗外的雨幕，眸光幽深如古井，"江湖需要茶余饭后的谈资，朝堂需要师出有名的借口，而我们需要帮她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玛瑙垂应是，刚要退下，却又听棠绾淡淡开口："说书先生那里，再赏些金银。"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随手扔在案上，"让他们尽量往七年这个时间上引，懂了吗？下去吧"

“扣扣”房门又被敲响。棠绾揉了揉额头“进”，翡翠进来禀告道“小姐，李公子想寻一人，画像我带来了”。

“哦？拿给我看看，你没给他说我们只寻物，不寻人吗？”棠绾好奇问道，“属下给他讲了，他说是寻死人，属下做不了主，特来禀告”翡翠回禀道。

棠绾看着画像上周正长相的人，“一个死人？我知道了，他人呢？”棠绾好奇道。

“在外面莲花楼里。”翡翠回复完后，就一直看着棠绾。棠绾看着翡翠欲言又止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怎么了？”

“小姐，李相夷已死，你还是多看看活着的人吧”翡翠劝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没看活人了？莫不是你最近太闲了你？”棠绾疑惑道，然后拿起榻边的白玉茶盏喝了起来，她是真没听懂翡翠的话语。

“那个李公子，不是小姐养的替身吗？”翡翠话音刚落，棠绾就被茶水呛到，门口也传来响动，翡翠快打开房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行了，你一天别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过几天我要离开，这个画像你给我吧，我明早给你，你下去吧”棠绾示意翡翠下去后，躺在软榻上沉沉的睡去。

李莲花回到莲花楼，"替身？"二字在耳畔反复回响。原是专程去看棠绾，却撞破那番谈话。他走进莲花楼的杂物间，换上自己之前的旧衣，往日总要珍之重之的华美衣袍，被他收进了木箱。他望着这重新修缮雕梁画栋的莲花楼，他垂眸轻笑，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像团乱麻——笑声混着雨声，碎在这座精美的莲花楼里。

晨曦刺破云层，将昨夜暴雨冲刷过的青石阶染成碎金。李莲花指腹反复摩挲着温润的玉哨。他望着天际翻涌的云霞，喉结动了动，最终将玉哨轻轻放进木盒。盒内整齐码着几本书，边角卷着毛边，证明着有人经常翻阅。"咔嗒"一声，盒盖合拢。李莲花将木盒贴身藏好，踏出莲花楼时，檐角未干的雨珠正巧坠落，在他身后溅起细碎水花。

棠绾斜倚在湘妃竹榻改装的雕花椅上，指尖叩击桌面，出清越而有节奏的声响。紫檀木棋盘上，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恰似暗流涌动的江湖局势。她垂眸望着盘面，素手拈起一枚温润的黑子，精准落在天元之位，原本胶着的战局瞬间被打破，黑子如蛟龙出海，顷刻间占据上风。她在脑内对小八说道"小八，不过一个死人而已，你从昨晚扫到今早，这可是你相夷要找的人哦，我待会儿还要拿结果去见他。"

小八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卡顿，在棠绾识海里道"小棠，人像检索模块从子时卡到现在，只有几个字快闪着，但那几个字也是乱码看不清"

系统空间里，系统面板疯狂闪烁，那张李莲花描绘的画像，正扭曲成数据流，一直在系统面板上闪现，数据上全是红叉警告，小八正在系统空间里手忙脚乱的检查着。小八道"会不会是他作画时手抖？这轮廓根本匹配不上任何已知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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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绾猛地攥紧棋子"我派人调查过，这是他师兄单孤刀，与他同门学艺十余载，同吃同睡的情谊，怎会连张脸都画错？"

“那要不就是系统面板不能找人，死人也不能找？”

棠绾微微颔，轻叩桌面，出有节奏的脆响，似在敲打着心中的疑惑。“小八，系统面板向来是死物皆可搜寻，难不成这尸体还能凭空消失、起死回生不成？”她喃喃自语，眉尖轻蹙，眸光流转间，一丝异样的思绪如流星般划过脑海，却又在她试图捕捉时消失无踪。她敛了敛心神，抬眸问道：“小八，系统面板上闪烁的字迹，你当真瞧不清楚？”

“等下我看看，呃………采…………莲………庄？？？”小八回复道。

棠绾秀眉紧蹙，她手扶额头，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小八，你到底确不确定啊？你这不会砸坏寻踪楼的招牌吧？我还想用这个和李莲花做交易啊？”

“那要不我们先自己去找？找到了给相夷说？找不到就给他说不能找人？”小八建议道。

“不，我要想想，系统面板没出过错。而且我想和李莲花做交易，我有种直觉，他很关键。”棠绾说着，指尖微光闪烁，手里出现两枚冰片，棠绾拿着这两枚冰片暗忖着，上次解决完玉楼春，天道交易积分到账后，任务（挖一品坟偷）变成了（挖一品坟偷罗摩鼎）天道还附上了一品坟的舆图。当时她手上就刚拿着，玉楼春那里的这个冰片。这所有任务应该是需要触到某些线索，才会激。那这个一品坟罗摩鼎，应该就是和这个冰片有关。那调查万圣道这个任务，又和后面的哪个任务有关？这所有的任务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棠，你想好了吗？我们要不要给相夷说？”

棠绾指尖叩着檀木桌沿，出清脆的节奏"要说，我与李莲花的交易势在必行，我要他陪我同去一品坟——只要他点头，我便帮他寻单孤刀。"话音未落，小八声音传来"小棠任务变了，（挖单孤刀）变成了（挖单孤刀的假尸）"

她瞳孔骤缩，意识瞬间沉入系统空间。虚拟面板上猩红的新任务提示刺得人眼疼，"采莲庄"三个字在数据流中不断闪烁。棠绾下意识攥紧裙摆，素白罗裙被掐出褶皱："昨夜我们通宵筛查的线索全成了泡影？"她盯着那行令人费解的"假尸"，后颈泛起细密的寒意——若尸是假，那真的又藏在何处？她总觉得有块关键拼图，正从指缝间悄然滑落。

“扣扣”房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棠绾道。

翡翠和玛瑙一同进来，玛瑙还拿着一个木盒。“小姐，李公子走了，这是李公子托门房给属下，让属下转交给你的”玛瑙道。

棠绾微微挑眉，示意玛瑙将木盒呈上。轻挑盒扣，木质纹理间露出半截温润玉哨，正是她亲手赠予的物件。指尖拂过冰凉的哨身，她的目光很快被压在底下的几本话本吸引。有几本是她写的。但还有几本是什么？《替身新郎》《逝去的月光》《相夷传》《请君安》这几本给她干嘛？他推荐自己看的话本？

翡翠看着棠绾拿出来看的话本，越看越熟悉这是她买的，当时她想暗示下小姐来着，“糟糕”李公子被她气跑了。

“小姐，书是属下买的，当时属下现李公子去了梅院，匆忙买下这些暗含隐喻的话本，本想借故事提点小姐，却不想弄巧成拙。小姐赎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间银铃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玛瑙一脸震惊的看着翡翠，主要是翡翠一直表现的比她稳重。她们几个属下私下悄悄议论小姐养替身，但不敢真问。翡翠是真勇啊，她不仅敢问，她还敢去买话本给小姐看。

棠绾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盟友就这么不告而别，任谁碰上这局面都得头疼。她望着满地狼藉的棋子，“你起来吧。”顿了顿，又问，“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半个时辰左右了”玛瑙道。

棠绾指尖摩挲着话本边角。"翡翠，往后一月，每日加练一个时辰。"她头也不抬，话音未落，人已旋身出了雕花门。

"小八，定位莲花楼！"她足尖轻点飞檐，凌波微步卷起满地碎金，循着系统提示的红点疾驰。

李莲花斜倚在莲花楼的雕花窗畔，任由马车颠簸摇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金鸳盟令牌，冰凉的金属纹路硌得掌心疼。那日在乱葬岗俯身查验尸体的情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死者骨节微凸却无老茧，内力残留驳杂紊乱，分明是金鸳盟最底层的喽啰。

喉间溢出一声轻叹，尸体七窍黑紫、筋脉尽断的惨状犹在眼前，那些扭曲如蛛网的青黑纹路，分明是药魔独门毒功"蚀骨散"的痕迹。可若真是为了救治笛飞声，为何只留下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

"药魔行踪诡谲，专挑荒僻之地落脚"他喃喃自语，目光扫过车辕上随风摇晃的铜铃。阳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脸上，忽明忽暗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笛飞声重伤未愈，药魔定会寻个隐秘之所闭关施为。看来得去打听打听，近日哪处荒山有异常的药香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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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攀上中天，将云絮染成碎金。李莲花望着悬在檐角的铜漏，竹鞭轻扬引着莲花楼拐入溪畔草甸。他跳下木梯时带起衣角，随手从车辕取下陶瓮，俯身舀水时，山风卷着水草清香漫进衣袖。

灶膛火苗噼啪窜起，铁锅里菜籽油泛起青烟。李莲花左手执铲翻炒着翠色欲滴的野芹，右手将刚剖好的溪鱼丢进油锅，刺啦声响里腾起金黄油花。碧茶毒解后味觉恢复了，舌尖触到野芹的清苦、鱼肉的鲜嫩时，胸腔里还是漫起久违的暖意。望着溪水蜿蜒，忽然想起年少时在四顾门，那时的山珍海味竟都不如这灶间烟火来得真切。

李莲花正就着碗，悠然品尝着自己亲手烹制的饭菜。忽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抬眼便见棠绾莲步轻移，快步向他走来。

“李莲花，我终于找到你了。”棠绾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欣喜，未等回应，便已稳稳地坐在了李莲花跟前。她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眸光一亮，落在那盘煎得金黄的溪鱼上，“你这菜做的可以呀，这鱼一看就好吃，我可以尝尝吗？”说罢，也不等李莲花开口，便起身去拿了筷子，轻轻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李莲花微微挑眉，看着棠绾的举动，并未阻拦。他放下手中的碗，微微向后靠了靠，目光平静地看着棠绾，似在等待着她的评价，又似在等着她开口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一时间，竟有了几分别样的静谧与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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