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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瑾为笑笑不说话,一把扯下周嬗盖在脸上的被褥,轻轻捏住了周嬗的脸颊:“听话。”
不。
周嬗一想到后续这人要请一大堆大夫来给自己开药,心里就直犯愁,决定装睡糊弄过去。
谁知张瑾为相当之可恶,不仅掀了他的被子,居然还……周嬗屈辱地咽下一口药,唇舌被男人洗劫一遍,药的苦味随之而来,在他口中蔓延开,弄得他不上不下,气得半死。
张瑾为亲了亲他的脸颊,语气含笑问:“还吃药么?”
周嬗颤颤巍巍爬起来,脸红得滴血,他伸出手就要抢走盛药的碗,恶狠狠道:“我自己吃——”
张瑾为含了一口药,再次贴上周嬗的唇。那素日红润的唇因生病有些起皮,但依旧柔软,烫得几乎要灼伤张瑾为。他闭上眼睛,咬住周嬗的舌尖,一点一点将药渡进去。周嬗在这些事上非常笨拙,不会换气,也不太会回应,一亲起来就僵在他的怀里。当然,周嬗很会咬人,总能找到各种法子咬伤张瑾为的嘴唇。每每亲完张瑾为出门,别人问御史大人嘴上怎么了,他就说是猫咬的。
荒郊野岭,哪来的猫?
现下周嬗生着病,浑身无力,只得乖乖吃了这口药。他吃完后泪眼朦胧,用头撞了一下张瑾为的下巴,把人撞得直笑。
张瑾为笑得眉毛都扬起来了:“快把药吃了。”
周嬗不想理他,闭上眼睛接过碗捏起鼻子一气呵成,把碗里的药全吃了,被苦到眼泪都沁出来了。他目光一瞥,见食盒里还有果脯,便要伸手去拿。
“那是王襄拿过来的,嬗嬗要吃么?”张瑾为在他耳边轻声道。
周嬗有点犹豫,他对王襄心有芥蒂,眼前的果脯忽然失去了滋味,他讪讪收回手,正欲躺下,张瑾为又凑了过来。
这个吻很温柔,也很漫长,周嬗被亲到最后,舌头都麻了,哪里还记得“苦”是个什么样的味道?直到他快喘不过气了,张瑾为才松开口,用帕子擦去周嬗嘴边的痕迹。
“你给我出去!”周嬗蜷进被褥,闷闷地撒脾气。
张瑾为神情无辜:“外头很冷,嬗嬗已经病了,要是我吹风也病倒了,谁来照顾嬗嬗?”
简直不能交流!
周嬗干脆装睡,任凭张瑾为怎么哄也不睁眼,把人当成念经的王八,自己闷头睡大觉去了。
等回到延安府,周嬗的病还没好利索,风一吹就要复发,于是叫人抬了暖轿过来接周嬗。
周嬗被张瑾为抱下车,方在地上站稳,抬眸就见千山哭哭啼啼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鼻音浓重道:“公主……您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您在外头受苦受欺负……”
她哭得稀里哗啦,看得出脸比以前瘦了许多,周嬗掏出手帕,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好啦,我不是回来了吗?”
千山瘪嘴,很委屈的样子,眼泪都快掉到周嬗的衣服上了。一旁沉稳的暮雪瞥见驸马的笑容逐渐变淡,连忙把千山拉开。
暮雪自然也想哭,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性子倔强,死活不肯哭,只是哑着嗓子道:“公主回来了就好。”
周嬗问:“姑姑呢?”
千山抢先答道:“姑姑前几日染了风寒,昨日才好一些,不好出门,在院子里等公主呢!”
周嬗闻言顿觉对不住。
他出去走了一趟,什么也没得到,还连累一大堆人为自己忙前忙后,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依然眷恋外头轰轰烈烈的红尘,只是当下有更重要的事,他决定暂且放下自己的夙愿,至少……至少要不会再连累任何人。
张瑾为又把周嬗抱起来,对千山与暮雪道:“先不说了,公主也病着,不好吹风。你们一会儿回去问曾大人延安府有无好的大夫,找人过来给公主看看。”说罢,就将周嬗塞进了暖轿。
千山闻言急得不行,转身就去找曾文俊,留下一个暮雪,跟在暖轿旁边回院子。
张瑾为安顿好一众事务,正欲翻身上马,忽然见王襄从不远处走来,朝他笑了笑。
跟在暖轿旁的暮雪疑惑不已,出声问道:“王公公?”
王襄朝她友好笑笑,只是点点头,没做回答,尔后转过身,对张瑾为道:“咱家有些话想和驸马说,不知驸马愿不愿赏咱家一个面子?”
第38章不满养大的白菜被……
王襄此人,乍一看如沐春风,再一看城府极深,十足的一只老狐狸。
彼时的张瑾为未能修炼成人精,面对王襄这等狡诈人物还有些束手束脚,听见王襄的邀请,他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一笑。
可惜那抹转瞬即逝的紧张被王襄收入眼底,这太监轻轻叹口气,指向不远处的酒肆:“驸马爷,请罢!”
张瑾为自然推脱不得,他让暮雪带着公主先回去安顿下来,自个孑然一身,也不要锦衣卫跟着,随王襄钻进了酒肆。
这间酒肆颇有西北风貌,内饰豪放,菜品也几乎都是些酱肉馍馍,王襄带着张瑾为要了一处包间,又点了两大碗浊酒、一碟炒黄豆。
“王公公就吃这点么?”张瑾为见桌上空空荡荡,不由得一挑眉,转身就要传唤伙计。
王襄淡淡道:“御史大人,免了。这家店的牛羊肉可不便宜,待会您请咱家吃了肉,掏空了您的口袋,回去公主估计要在算账时发脾气。”
他说得亲昵,好似在说自己的女儿、妹妹一般,话里话外颇为嫌弃张瑾为这个上门女婿。
张瑾为笑:“不劳公公操心,嬗嬗是我妻子,他不高兴也是我来哄。我看王公公日理万机,怎也爱管起别人家里的事了?”
王襄闻言吃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夹起一颗黄豆,放入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张瑾为也不急,好整以暇坐着,筷子动都不动一下。
“咱家怎敢管公主的家事?”慢吞吞吃完一粒黄豆,王襄神色复杂看向张瑾为,“不是咱家要管,是圣上要管,如今驸马爷也晓得公主的真身了,还看不出圣上的意思么?”
张瑾为冷静道:“恕我愚昧,还请公公指教。”
王襄微微一笑,眼角浮出细细的纹路:“咱家记得驸马爷是梅阁老的得意门生,如今阁老暂且归乡,清流一派驸马爷能说上几句话,圣上念你们清流抱负深远,特地将未来的太子送给你们培养……唉,只是目前看来,好像出了点茬子。”
“你……”张瑾为几乎要站起来了,他神色一瞬扭曲,搭在膝盖上的手剧烈颤抖,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下激荡的心绪。他哑声问:“周嬗不可能愿意……他知道吗?”
王襄又吃了一口酒:“那孩子冰雪聪明,大概多少能猜出一点。怎的,你们二人不是无话不说么?他没和你说过自己的猜测?或者才思敏捷如驸马,也猜不出圣上的心意?”
这太监说话听起来温温和和,实际上咄咄逼人,连续三问让张瑾为冷汗直冒,眼前不断闪过周嬗素白的脸,他知道,他是绝对不愿走上那个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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