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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刀,“不想再走一遍老路。我不想要一个注定胜利的剧本,我想要一个——能让我真正活着的世界。”
我懂了。
他不是在等一个听话的棋子,他在等一个能和他一起掀桌的人。
空气仿佛被点燃,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他却忽然抬手,止住了我。
“别急着答应。”他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你还有选择。你可以继续装傻,可以退回去做那个‘乖巧’的妃子。只要不说破,我们还能维持这层平静。”
我冷笑:“你觉得我会选吗?”
他凝视我许久,终于笑了,那笑容竟有几分温柔。
“我知道你不会。”
风停了,烛火重新安定。
我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忽然觉得,这一局,或许真的能赢。
只是……我还差最后一步。
我抬眸看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如果,我们能让更多人不再被命运碾碎呢?”我站在那句“你来做主,我替你压住朝堂非议”之后,心头骤然一震。
不是感动,不是狂喜,而是一种近乎战栗的清醒——他把笔递给了我,不是赐予,不是施舍,而是交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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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把江山社稷的命脉,轻轻放进我这双曾只握银针的手心。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酸涩与灼热,抬眸直视他:“四角命轮,原是权贵垄断命运的囚笼。每一根支柱下,都埋着一个被抹去姓名的宫婢、一个战死无名的侍卫、一个因‘命格不合’被流放的匠人。他们不是燃料,是根基。”
烛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他没打断,只是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叩,示意我继续。
“我要将四角扩为八方。”我一字一顿,像是在刻碑,“东、南、西、北、中五枢不动,新增‘奴、役、匠、卒’四维,纳入底层宫人、轮值侍卫、御手工匠、戍边卒魂。他们的命线不再被抽离供能,而是反向注入命轮节点,形成命运共承之阵。”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范景轩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我:“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命理祭司,会视你为乱世之源;宗室老臣会骂你动摇国本;钦天监更不会放过你——他们靠‘命不可改’吃饭。”
“可若命不可改,”我冷笑,声音却清亮如刃,“那我来这一遭,又是为了什么?撕开这天,不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蝼蚁也有权抬头看星?”
他盯着我,许久,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不像帝王的嘲弄,倒像一个终于等到盟友的孤勇者。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沉如钟鸣,“八方命阵,由你主理。朝堂若有人敢拦,我亲自去拆他们的庙。”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我转身欲走,脚步刚动,手腕忽地一紧。
是他。
他伸手扣住我的腕,力道不重,却稳得像锁住了一缕逃逸的风。
我没有挣扎,只是微微侧身,灯火在他眼底晃出一层罕见的柔软,像是寒冰裂开一道缝,透出地心的光。
“江灵虹,”他低唤我的名字,声音罕见地低哑,“别再一个人扛了。”
那一瞬,我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些藏了许久的恐惧——我怕失败,怕连累他人,怕自己终究只是个穿书的异类,连死后都不会在这世界留下痕迹。
可话到唇边,却只剩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好。”
可我心里清楚,从这一刻起,我们不再是彼此命运的旁观者。
我们是并肩执笔的书写者。
我拉开门,夜风扑面而来,吹得裙裾翻飞如蝶。
走出书房的刹那,指尖悄然滑入袖中,触到那片冰冷的铜镜碎片——那是我初入此世时,从原主残魂中救出的唯一信物。
可此刻,它竟微微烫。
我脚步一顿,借着廊下昏灯展开掌心。
镜面不知何时已不再斑驳,竟浮现出一行细如蚊足的小字,幽幽泛着微光——
【新命已立,旧书将焚】
风停了,檐角铜铃无声。
我静静看着那行字,没有惊呼,没有退缩,只将铜镜紧紧攥入掌心,任那热度烙进血肉。
原来,它从来不是被动显字的预警器。
而是……我早已埋下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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