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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止这些呢!”秦淮茹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根子,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亲家那边一听说咱备齐了‘三转一响’,当场就笑开了花,
拍着大腿说他们也不能落了小气名声,回头就找木匠订做‘三十六条腿’——
大衣橱、书桌、梳妆台、五斗柜,一样都不能少,板上钉钉的事儿!”
她顿了顿,端起搪瓷缸猛灌了口凉白开,喉结动了动接着说:
“还额外添了暖水壶、搪瓷脸盆,连被面、枕套都备了三套,说是给闺女的陪嫁。
您说说,这两家都往一处使劲,小两口往后的日子能差得了?”
薛小凤听得直砸吧嘴,手指头不住地轻点膝盖,眉头都挑到了太阳穴,
嗓门一下就高了:“嚯!我的老天爷!这婚事真是太体面了!
男方备‘三转一响’,女方备‘三十六条腿’,这在咱整个南锣鼓巷都找不出第二家!
往后敬国小两口过日子,有这些东西衬着,那可太享福了!”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院角的麻雀扑棱棱惊飞起来,
撞得槐树叶簌簌往下掉。
秦淮茹连忙摆手,眼神往中院的方向瞟了瞟:“别介别介,麻利儿小声点儿!
回头让二大妈听见,又得嘚啵半天,那嘴跟夜壶嘴儿镶金边儿似的,好说不好听。”
两人刚要接着唠,外院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少年少女的笑闹声。
紧接着,垂花门口处涌进来一大群人——打头的是二十岁的刘春燕,
作为邮局分拣员,她穿件洗得平整的浅灰的确良衬衫,领口别着枚小小的毛主席像章,
齐耳短梳得一丝不乱,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系的细红绳,走路稳稳当当,
透着多年上班练出的沉稳劲儿。
看见秦淮茹和薛小凤坐在台阶上,她先放慢脚步,手里攥着的空橘子皮悄悄塞进项袋,
笑着喊:“妈,干妈,我们从北海颠儿回来了!”
跟在刘春燕身后的是十九岁的闫解娣,她扎着两条“刷子”辫,松松拢在耳后,
用黑皮筋扎得紧紧的,这年月,可没人敢梳半分花哨样式。
身上穿件半旧的蓝布褂子,军绿色裤子挽着裤脚,裤腿上沾着几块泥点。
她先是规规矩矩冲两人点头,脚尖在地上来回蹭着,脆生生道别:
“淮茹嫂子,小凤嫂子,我先回我屋了!我爸要是看见我这模样,
准得说我野得没边儿,回头又得挨训!”
说着就快步溜了,自打她的两个哥哥下乡后,她家的偏房就成了她的闺房。
十岁的刘红燕蹦蹦跳跳地跟进来,小姑娘穿件洗得白的浅灰小褂子——
这年头学龄女孩少见艳色,粉色早被当作“资产阶级情调”藏进了箱底。
她手里举着个柳条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几朵野菊花,跑到秦淮茹跟前献宝:
“妈!您瞧这花多俊!是当姐帮我在湖边背旮旯儿摘的!”
又转头冲薛小凤笑:“干妈,您看好看不?”
十三岁的贾当是个文静的姑娘,穿件八成新的蓝色卡其布褂子,
这是薛小凤在被服厂上班,托同事捎的布料做的,领口挺括,连个线头都没有;
她一手牵着十一岁的妹妹贾槐花,贾槐花梳着羊角辫,穿件浅蓝的确良小褂,
黑布鞋看着挺新,就是鞋边沾了点草屑。
贾槐花还拽着刘春燕的衣角,噘着嘴撒娇:“春燕姐,下次咱还去看白塔好不好?
今天那船划得太快,我都没看清楚塔尖儿的花纹!”
刘春燕温柔地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得嘞!等周末我歇班,咱再一起去,
到时候姐带着你,保证让你看清楚。”
再往后,几个半大孩子吵吵嚷嚷地挤进来——
十五岁的贾晨穿件蓝色灯芯绒运动衫,是薛小凤去年给他扯布做的,
胸前“锻炼”二字还清晰得很,手里捏着根老冰棍把,正跟十六岁的刘爱国闹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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