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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口小口咬着冰棒,窗外来了一辆公交车,呼啦啦下来一大群穿着校服的中学生。
说说笑笑着成群结队走过。
吃完冰棒,窗外飘起小雨,天色有些灰蒙蒙的,便利店瞬时亮得灯火通明。
出便利店小跑到公交车站,等公交的游客不少,这个站公交线路还算多,几分钟来一趟公交,十分钟过去,来了一趟车上没几个人,上车也只零星两三人的线路,沈叙上车了。
投了两块钱,他找了单人座落座,砸着车窗的动静忽然就变大了。
沈叙侧脸望着窗外,大雨倾盆,明净的玻璃像是一道朦胧的滤镜,窗外景色更美了。
公交车驶出景区,渐渐从自然进入了城市,成片的椰子林变成了高楼大厦,全是现代化的新建筑,高楼林立,霓虹灯在傍晚的大雨里闪烁,不输大城市的繁华。
忽然视野里闯进一片笼罩在黑暗里的矮房,所有屋子都没开灯,仿佛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片突兀的区域占地不少面积,公交车开了足足好一会儿才重现光亮,又接着鳞次栉比的高楼。
沈叙找了个人少的站下车,叫了辆出租车去机场了。
*
昏暗的房间里,俞汀曾经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偶尔响起几声低沉的咳嗽。
陆绝身体很热,他还是裹紧被子,发狠地嗅着被子上的气息。
其实早已经没有俞汀的气息了。
无论陆绝如何挽留,这栋房屋,屋内的每一样物品,每一天都在失去俞汀的气息。
陆绝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道挥手笑着向他走来的身影。
他呼吸骤然变粗,手滑进被子,沙哑着呢喃出那个名字。
“乐乐……”
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蚊帐里持续,天黑尽了,陆绝才下床去浴室洗澡。
他太久没生理反应了,冲完澡,烧似乎退了点,陆绝换上衣服要回京市,才到门口,门从外推开了。
陆绝晃神了一秒,进屋的却不是他的少年。
张敏华拿着钥匙,看到屋里有人也吓了一大跳,打开灯看见是陆绝,张敏华才拍着胸口说:“怎么不开灯?”
瞧见陆绝的脸色,她几步上前踮脚着急去摸陆绝的额头,“这么烫!发烧了?”
陆绝没避开,说:“退了。”
张敏华是俞汀存在过的见证人,现在也只有她还能和陆绝说上几句话。
张敏华在心里默默叹气,问他:“吃了吗?”
陆绝摇头,“想吃鸡蛋面。”
“坐着等会儿,我去买食材。”
张敏华又出去了,刚背身,她眼泪唰地流出来了。
这样的对话,每月会发生几次。
陆绝永远停留在了十年前。
在陆绝买下俞汀家所在的整个居民区那天,她就知道陆绝的身份了,也知道了陆绝和俞汀的关系。
她终于明白,她当年能在陆家庄园得到那些美差,全是因为俞汀。
她曾问陆绝,干嘛花天价留着这片居民区。
十年前陵江发展迅速,这片区域拆迁,从城郊一夜变成了金子,寸土寸金。
俞汀已经死了,留着花圃怀念足够,再留着这栋房子,俞汀也回不来。
陆绝只说:“变样了,他回来不认识。”
头些年她其实完全不理解,同性恋这个词曾经对她是天方夜谭,跟外星人差不多,这些年她眼看着陆绝守着这栋房子,守着这片俞汀待了18年的地方,有一天起床,她忽然想明白了。
能爱着一个死去的人十年,管他什么同性恋异性恋!也不需要她、或是任何人的理解,陆绝压根没在意过除俞汀之外的人。
快到超市,张敏华用力擦了擦脸,跑进去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大包食材,还带了一根盐水冰棒。
以前在俞汀家冰箱经常见到,她知道俞汀喜欢的东西,陆绝一定会喜欢!
同一时间,陆绝收到了陆氏副总的信息。
【明天我父亲过寿,您看有空来吃顿饭吗?】
副总父亲是陆氏老员工,也是陆山京的老战友,陆绝年少时常去陆家走动,也算有几分交情。
陆绝今晚回京市,他回了,“时间地点。”
副总马上发去了时间地点,转身又给沈叙发了邮件。
【沈总,明晚六点,松花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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