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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保卫部门办公室里,几名保安站在门边看热闹,而苏连深在跟颜阳州站着说话。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略显虚伪的笑容,谁都看得出,气氛十分尴尬。
贺霄坐在沙发一角,扭头看着窗外,留给所有人一个后脑勺。
徐景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场景。
他一进门,所有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贺霄只转头看了他一眼,“噌”的一下手肘撑住膝盖抱起脑袋,下滑的袖管底下露出两道手铐卡出来的红印子。
苏连深很是尴尬,毕竟这几个保安抓人的时候不认识贺霄,还以为他是被吓坏的小贼,在他没反抗的情况下把人铐起来,还重重给了几下子。
颜阳州不放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徐队,你怎么来了?叫车来的吗?”
徐景辛“嗯”了一声,狠狠瞪了贺霄一眼,跟苏连深打招呼:“苏老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苏连深陪着笑:“徐队长,我手下这些人没认出来贺先生,一场误会,误会!”
知道苏连深肯定会碍于双方关系为贺霄开脱,徐景辛看向颜阳州:“他偷什么了?”
“未遂。”两年的默契让颜阳州读懂了徐景辛的意思,说,“事情我都跟苏老板了解清楚了,没造成什么损失,苏老板刚才同意我们把人带回去,他很大度,说不会报警。”
“嗐,报什么警,都是自己人,再说也没有损失,没关系的!”苏连深连忙摆手,讪笑着,“就是,我那个废厂房里真没什么值钱东西,嘿嘿……”
言下之意:别再来了!
徐景辛点点头,再次表达过歉意,就黑着脸提溜起贺霄的脖领子把他薅起来,一路出了门。
贺霄人高马大的,被这样按着脑袋腰都直不起来,可他一声也没吭,就像被当场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似的,乖乖被徐景辛扔上车后座。
全程,徐景辛一言不发,贺霄看得出,他生气了。
不是平时那种被他气到发疯的生气,而是真正的怒火。
徐景辛上了副驾驶,颜阳州发动汽车,问:“徐队,回你家?”
徐景辛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去队里!”
贺霄愣了一下,缓缓把头扭向车窗外,看着外面不断后掠的风景,心头缓慢地沉下去。
徐景辛讨厌他了,不想再收留他了。
其实在被抓住时他就预见到了,徐景辛是个正直善良的人,他愿意帮助自己这个混混改邪归正,但是,人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吧?
他尽心尽力地想帮自己,可自己却表现得这么不争气,任谁都会失望透顶的吧?
想着,他就对着车窗上的影子自嘲地笑了一声。
漫不经心的笑声刺激到了徐景辛压抑过度的神经,他大吼一声:“你他妈还笑?你怎么有脸的?”
贺霄歪着脑袋不说话。
徐景辛干脆转过头,因为转身太猛扯动了肋骨,疼得他额角一抽。
但这并没影响他骂人的精神头:“你很缺钱吗?我上个月底没发工资给你?你钱呢?”
贺霄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嘴角,有气无力地:“买排骨了啊……”
徐景辛被噎了一下,砧板上那些切好的配料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没钱不会跟我说?偷东西?出息了!”虽然还是在骂人,但是语气稍稍软化下来。
耳朵快被震聋的颜阳州见缝插针:“徐队,贺霄是有错,咱们好好说,小伙子本质不坏,他能改,咱们得给年轻人机会,是吧?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等回队里我跟他谈。”
徐景辛转回身,做了两次深呼吸。
“说说,怎么回事?”
颜阳州就一边开车,一边对徐景辛说明情况。
上午九点多,工厂保安在监控里发现有人进入西边废弃厂房,把人抓了个现行,差点送当地警察局,好在苏连深也在工厂,一看,这不是前几天才救了自己女儿的消防英雄么?怎么成小偷了?
他本来就对救援队感激涕零的,当然不可能把人往警察局送,但也没理由把人轻易放了,就要给徐景辛打电话,却被贺霄要求不要打扰徐景辛,让他把电话打给颜阳州。
徐景辛算了算时间,这家伙九点出门,看来是一出门就直奔工厂去了。
这会儿,气头过了,他尽量平心静气地问贺霄:“你有什么解释的?”
贺霄头也不回:“没什么解释的。”
徐景辛问:“钱花完了?”
贺霄轻轻“嗯”了一声。
徐景辛叹了口气:“你日常根本花不完那么多,钱呢?”
要是在以前,贺霄说不定会回一句“不关你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徐景辛,这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转给我爸了。”他胡乱编了个理由。
颜阳州看了徐景辛一眼,徐景辛闭了闭眼。
“缺钱的话你可以跟队里说,你也是当过兵的人,能去偷东西吗?你觉悟呢?一身本事干这种事,你不觉得寒碜?”
“哦,寒碜啊,我错了。”贺霄冷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一个废弃的厂房,装最高端的针孔摄像头,可真行!”
徐景辛愣了一下:“你还觉得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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