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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元韫浓又不说话了,似乎是不想和自己多谈,裴令仪眸光黯淡片刻。
他轻声道:“那……我便不打扰阿姊了。”
“嗯。”元韫浓起身,“这是你屋子,你倒是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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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仪反应过来,“我送阿姊回去吧。”
元韫浓淡声道:“躺着吧,清河王府又不是没人了,这点路也要送。”
语罢,她便朝门外走去。
推开门扉,她突然听到裴令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姊。”
“水晶兰开了,阿姊。”裴令仪轻声说道。
元韫浓微微一怔,许久之后才想起始末来。
曾经陪她去花市时候随手买下的花种,裴令仪说要种出花来送给她,最后能叫她拿去斗花草。
可是却连芽都没有萌,为此他还低落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当时的元韫浓只觉得裴令仪很像这种花,从阴森荒凉的腐败之地生长出来的白色幽魂,苍白剔透。
时隔那么多年,居然开花了吗?
她听说过水晶兰开花时在八九月,裴令仪又使了什么手段?
元韫浓的脚步微微一滞,“是吗?那很好啊。”
随即,便不再停留。
裴令仪用手背轻轻挡住了脸,元韫浓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简直就像是梦一样,突然间的犹如在云端,又再次被摔进泥泞里。
可他偏偏喜爱元韫浓的残忍,这是元韫浓的天性。
人是软弱且卑鄙的,会妥协,会自圆其说,会自欺欺人。
所以他会爱上元韫浓这样暴虐的美人,并为元韫浓的冷漠与残忍涂抹上昂贵瑰丽的墨彩,高供庙堂。
或许他就是欠虐,喜欢着元韫浓刺痛他的字眼,迷恋着元韫浓对他的厌倦。
没有喜爱温暖的阳光,而是痴迷不悟地爱上了那样的不见天日。
这回裴令仪带兵离开,元韫浓没有去送他。
临行前裴令仪在府门口站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想要等来的人。
裴令仪不知道摸向袖袋,里边装着元韫浓及笄那年送他的永生花,蕊心的玉石温得烫。
裴九忍不住道:“殿下,再不走天色就暗下来了,恐误了军机啊。”
战马打了个响鼻,裴令仪拍了拍舞阳儿的脖子,“别吵。”
亲卫们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这匹马是朝荣郡主昔年所赠,裴令仪平日里是宝贝得不行。
“咳。”孙鹃纨轻咳一声,“殿下,郡主应该真的不会来了。”
看着跟个望妻石一样的裴令仪,她没忍住说实话。
雪粒子砸在铁甲上,铠甲折射出冷冽的光。
裴令仪似乎很失落,肉眼可见的失望,垂下了睫毛。
这是元韫浓头一回没送他。
片刻之后,他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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