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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难熬。
那点碎炭末到底不经烧,后半夜就彻底熄了。苏锦屏是被冻醒的,也是被饿醒的。感觉骨头缝里都嗖嗖地冒着寒气,胃里空得慌,烧得难受。
她睁开眼,天光依旧是那种灰蒙蒙的、吝啬的样子。
旁边的脚踏上,小翠也醒了,正抱着膝盖,小脸冻得白,眼神有点呆滞地看着熄灭的火盆。
“主子……”看到苏锦屏醒了,小翠赶紧爬起来,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也冻得不轻,“您……您还好吧?”
苏锦屏咳了两声,嗓子干哑得厉害:“还行。你怎么样?是不是着凉了?”
小翠吸了吸鼻子,强打精神:“奴婢没事,就是……有点冷。”
“嗯,是冷。”苏锦屏掀开被子坐起来,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像生了锈一样,动一下都费劲。
希望的火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微弱。昨天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点点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们度过一个寒冷的夜晚和早晨。
她们再次面临最基本的问题:没吃的,没喝的,没暖的。
“小翠,”苏锦屏一边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说,“今天你还得出去一趟。”
小翠立刻紧张起来:“主子,还……还是去找刘公公吗?”她想起昨天刘安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怵。
“不找他。”苏锦屏摇头,“昨天那招用一次就行了,再去,他只会变本加厉地羞辱我们,什么都捞不到。”她顿了顿,思考着,“你去……厨房那边转转。别直接找管事的,就去后门或者水井附近,看看有没有眼生点、或者看起来面善点的小火者、烧火丫头。就说……就说我们主仆实在渴得厉害,能不能讨碗热水喝。姿态放低点,就说主子病得起不来,求他们可怜可怜。”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绕开刘安,从最底层碰碰运气。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另外,”苏锦屏看着小翠,“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竖起耳朵听。听听那些宫女太监都在议论什么。特别是关于刘安的,关于丽嫔、安美人、许才人的,还有……看看有没有人提到我,或者流云轩。”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判断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以及,有没有可以利用的缝隙。
“嗯!”小翠用力点头,“奴婢记住了,主子。奴婢一定仔细听!”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对苏锦屏多了几分信服和依赖,虽然害怕,但主子交代的事情,她愿意去试。
“去吧。注意安全,别跟人起冲突。拿不到东西没关系,听到什么消息,赶紧回来告诉我。”苏锦屏嘱咐道。
小翠应了一声,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推开门,消失在清晨的寒风里。
屋子里只剩下苏锦屏一个人。
她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脸。
苍白,瘦弱,眼底有无法掩饰的疲惫和病气。
但这双眼睛……已经和昨天、和以前那个苏锦屏完全不同了。那里有冷静,有审视,还有一丝深藏的、不肯熄灭的火焰。
她需要尽快让这具身体好起来。咳嗽一直没停,身体的虚弱感也让她行动受限。
药是指望不上了。她想起小翠说的,原主似乎看过草药册子?这附近有没有可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哪怕是最常见的,能驱寒、止咳的也行。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打量着这个萧瑟的小院子。
院子不大,铺着青砖,但很多地方都碎裂了,缝隙里长满了枯黄的杂草。
角落里堆着一些没人要的破烂,几块烂木头,一个破瓦罐。
墙角边,倒是有些绿色的东西顽强地活着,但她一时也认不出那是什么。
她对中医草药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些基础常识。比如生姜可以驱寒,甘草可以止咳……但这院子里,显然不可能长出这些东西。
也许……那些不起眼的杂草里,就有能用的?
她忍着寒冷和身体的不适,走到墙角,蹲下身仔细辨认那些杂草。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但有几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图片?
她仔细回想,将那些草叶的形状、茎的特征,跟自己脑子里那些模糊的现代植物知识库进行比对。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种匍匐在地、叶子边缘带着小锯齿、开着淡紫色小花的植物上。
这个……好像是……紫花地丁?
她记得以前看过科普文章,说紫花地丁好像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对喉咙痛似乎也有点用?
是不是记错了?她不敢确定。这东西能随便吃吗?会不会有毒?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拔了几株,连根带土地收拢在手里。不管有没有用,先收起来再说。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她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再现其他看起来“有用”的植物。倒是找到几块相对干燥、没完全烂掉的木柴,比昨天那些湿树枝强点。
她把这点“收获”拿回屋里,放在角落。然后,她走向那个破旧的衣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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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说原主针线活不错。她得确认一下,有没有工具。
打开衣箱,里面除了几件叠得还算整齐的半旧衣物,果然,在一个小角落里,放着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有一小卷颜色暗淡的粗线,几根大小不一的绣花针(有的已经生了锈),还有一把小剪刀。
东西很简陋,但……是齐全的。
苏锦屏拿起一根还算光亮的针,试着捻了捻线。原主的记忆碎片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关于穿针引线的模糊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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