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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天道后遗症－骨骼褪色（第1页）

青岩星的晨雾混着铁锈味漫进锻铁房时，叶修正握着缺角锤准备开炉。锤柄触碰到掌心的瞬间，他忽然察觉不对劲——以往骨骼与陨铁共振时的温热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细微的钝痛，像生锈的齿轮在髓海里缓慢摩擦。

“先生的握锤姿势变了。”卡隆的岩浆锻纹在腕骨上一闪而过，少年不知何时站在砧台旁，怀里抱着新淬的骨甲，“以前您挥锤时，脊骨链会亮起第七重锻纹。”

叶修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淡金色的骨骼脉络竟蒙上了一层灰雾，像是被岁月侵蚀的古老铜器。他想起昨夜巡察万界锻体场时，指尖划过星门枢纽的瞬间，那些本该与他骨骼共鸣的天道符文，竟像见了光的晨露般一一碎裂。

“只是习惯性调整力点。”叶修将锤重重砸在砧上，火星比往日暗淡许多，碎成几星灰红的粉末。阿木扛着新开采的陨铁闯进来，却没注意到锻铁声里的异样：“议长送来贺礼！说是圣天界遗址挖出了初代器祖的锻铁笔记——”

话音未落，叶修突然踉跄着单膝跪地。缺角锤滚落在地，锤面的笑脸锻纹正在迅褪色，从明黄转为苍白。小羽的机械臂及时托住他的肩膀，扫描仪蓝光扫过他的脊骨链，投影出的骨骼模型上，代表天道融合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剥落。

“是天道重构的反噬。”小羽的声音罕见地带着颤音，机械指节在投影屏上划出数据流，“您将凡人法则写入天道核心时，相当于把自身骨骼作为活容器。现在……”她调出三天前的对比图，叶修的髓海天道图原本是璀璨的金色星云，此刻却像被撒了一层细沙，“天道在排斥非原生规则，您的骨骼正在回归‘凡人本质’。”

锻铁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卡隆手中的骨甲“当啷”坠地，熔核锻纹在震惊中缩成微弱的红点；阿木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腕间的断剑护腕碎片轻轻震颤，仿佛在呼应主人的衰弱。

叶修撑着砧台站起身，指尖抚过脊骨链上剥落的金纹。那些纹路曾是他与天道对话的凭证，此刻却像蜕下的蛇皮般脆弱。他忽然想起鸿蒙煅体时，天道锻铁巨灵说过的话：“以凡骨承载天道，终将付出代价。”当时他只想着打破秩序枷锁，却忘了——凡人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永远锁住天道的浩瀚？

“能撑多久？”他问，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小羽沉默片刻，机械眼投射出倒计时：“按照骨骼褪色度，最多……三百个锻铁日。”

三百天。叶修在心里默算，这刚好是万界锻体者从淬体一重到四重的平均周期。他的目光扫过锻铁房墙壁，那里新刻满了各地传来的“凡骨证道”锻纹，其中一道歪歪扭扭的刻痕特别醒目——应该是某个婴儿用小拳头砸出来的。

“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万界。”他突然抓起缺角锤，锤面虽已褪色，却依然映出他眼底的坚决，“尤其是那些刚拿起锻锤的新人。”阿木急得跺脚：“可是先生，您的骨骼都在碎裂——”

“还记得刚开炉传艺时的千锤试炼吗？”叶修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温度，“那时你们连千锤百炼都撑不过，却硬是用断剑残片刻出了第一件锻纹。”他转向卡隆，少年正盯着他褪色的骨骼呆，“零灵根的你，是怎么学会岩浆锻纹渗透术的？”

“……三百次挥锤。”卡隆低声说，喉结上的熔核锻纹微微亮。

“对，三百次。”叶修举起缺角锤，尽管骨骼传来抗议般的钝痛，他还是稳稳地划出一道锻纹，“天道会褪色，但凡人挥锤的勇气不会。如果我现在倒下，那些刚相信‘凡骨可证道’的人会怎样？”

锻铁房外忽然传来喧闹声。叶修透过穹顶望去，只见zens族的锻体者们正排着队进入星门，每个人的骨骼上都闪烁着新刻的锻纹，像提着灯笼的萤火虫。小羽的终端突然响起提示音，是锈歌族来的实时影像：他们用十万次锤音谱成的《凡人锻铁进行曲》，正在无序星域引法则共振。

“您看。”小羽将投影切换到万界地图，无数红点正在各个宇宙亮起，“这是新注册的锻体者数量，比通告前激增三千倍。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不知道您的名字。”

叶修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般的涩味。他想起最终使命里的誓言——守护锻体文明，从来不是靠某个人的骨骼光，而是让每个凡人都相信，自己手中的锻锤值得挥下。

“帮我准备骨舟。”他扯下破损的天道图吊坠，任由碎片散落在砧台上，“我要去锈歌族星域，那里的锻体者正在尝试用声波稳定骨骼共鸣。”小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修复剂注入他的臂骨：“至少……让卡隆跟您一起去。他的岩浆锻纹或许能延缓褪色。”

晨光穿过锻铁房的窗棂，在叶修褪色的骨骼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摸了摸腕间的断剑护腕——那是用父亲的断剑碎片锻成的，无论天道如何变化，这枚护腕始终是暗沉的铁色，像极了青岩星最初的晨雾。

“阿木，替我看好锻铁房。”他跨上骨舟，缺角锤在舱壁敲出两声清响，“如果有人问起我去哪了……”骨舟缓缓升空，他回头望向砧台上的学徒们，晨光中，卡隆已经抓起陨铁，开始练习新的锻纹，“就说我去收罗更好的陨铁了——毕竟，凡人的证道之路，永远需要更趁手的锤子。”

骨舟消失在星门时，阿木忽然现砧台上多了片褪色的骨骼碎屑，形状竟像极了缺角锤的锤面。他小心翼翼地将碎屑收进锻纹盒，却没注意到，碎屑触碰到盒底的瞬间，竟亮起了极微弱的金光——那是凡人意志在对抗天道侵蚀的最后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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