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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寒香见却如同溺水之人紧攥救命稻草般,膝行几步又拽住他的龙袍下摆,沾着泪痕的脸在金线绣龙的袍面上蹭出深色印记:
“皇上若不替臣妾出气,往后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你还要如何?”
皇帝猛地抽回龙袍,绣着十二章纹的袖口扫落案上茶盏,瓷片迸裂的声响惊得殿内众人屏息。
他望着寒香见泫然欲泣的模样,心底涌起荒唐的懊恼——明明不过是贪图她那张与草原月色般清冽的面容,怎就被拖进这无休止的纷争?
富察琅嬅端坐在凤椅上,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护甲,翡翠与鎏金碰撞出细碎声响:
“皇上若是觉得臣妾管教不严,大可下旨废了六宫之权。”
她忽然轻笑,凤冠东珠晃出冷光。
“只是祖宗规矩摆在这儿,容贵人如此僭越,总要有个说法。”
寒香见却充耳不闻,攥着被扯开的衣襟哀哀哭诉:
“臣妾被掌嘴、被羞辱,皇上却只责备臣妾!”
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以及脸颊处淡红的指痕。
“穆贵妃的宫女下手这般狠辣,难不成是得了主子授意?”
“对啊,就是本宫授意的,你也来打我啊!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接的住吗?”
葳蕤微微扬起下颌,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流转着冷光,将寒香见涨红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轻抬广袖,慢条斯理地整理鬓边珍珠步摇,声音里浸着刺骨的嘲讽:
“怎么?贵人不是要皇上做主?这会儿倒没了动静?”
寒香见攥着衣襟的手微微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望向皇帝,却见对方眉头紧蹙,目光在她与葳蕤之间游移,眼底满是烦躁与忌惮。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鎏金兽炉里龙涎香燃烧的噼啪声,突兀地打破沉默。
“穆贵妃,休得放肆!”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却透着几分底气不足。
“呵不容本宫放肆也放肆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各位妃嫔纷纷张大嘴巴,捏住手中的帕子,心情那是又害怕又兴奋。
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皇上吃瘪,还吃的窝窝囊囊,不敢言语。
“你”皇帝的龙靴碾过碎瓷,青筋在额角突突跳动。他望着葳蕤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心底涌起一阵无力感。
赫舍里家把持着火器研制的关键技术,朝中半数武将皆出自其门下,若真要动穆贵妃……他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龙袍下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穆贵妃,你给朕回你宫里待着去。脾气越大了,简直……简直不成体统。”
“寒香见就成体统,她都撒泼打滚了,皇上的心未免太偏了。这整个后宫本来就是皇后娘娘在管,你宠爱容贵人,见不得她受罚,眼巴巴的过来了,没一点儿深沉。
皇上是近日前朝政务不够多吧?你奏折批完了吗?该处理的事务处理了吗?说过来就过来,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不是时间啊?你不需要励精图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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