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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陆母因为担忧陆谨瑜的伤势,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等鸡叫了头遍,她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惊醒时,天已经大亮。
陆母猛地坐起身,慌乱地穿上衣服,快梳好头,就准备去灶房做饭,井边的身影让她脚步一顿。
陆谨言正握着井绳,将盛满水的木桶缓缓提上来。
“谨言!”
陆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快步走上前,眼中满是惊喜。
井绳摩擦木桶的吱呀声里,陆谨言将最后一桶水稳稳搁在石板上,粗粝的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昨日从书院回来的,夜里才到家,怕打扰大家休息,就没有声张。”
陆母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攥着袖口哽咽:“你回来就好,你弟弟他”
陆谨言安抚道,“娘,这一切昨晚娇娇都跟我说过了,谨瑜的伤势不重,很快就会好的,你不必太过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我知道的,昨日要不是娇娇在,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要往灶房跑,“我得赶紧给你们做饭!”
“娘!”陆谨言笑着拦住她,指了指灶房烟囱里飘出的袅袅白烟,“锅里温着粥,等会儿我给谨瑜送过去,顺便再看看他。”
他说话时眉眼舒展,晨光落在鼻梁的阴影里,显得更加沉稳。
陆母这才注意到院角堆着新劈的柴火,水缸也满得快要溢出来。
陆母笑道,“好,那我去给谨瑜熬药,其他的都交给你了。”
她转身就往灶房里走去,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一些。
吱呀——木门转动的声响惊起檐下麻雀,陆谨言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跨进门槛。
他手里的米粥散出几缕甜香混着柴火气息袅袅升腾,驱散了屋内残留的药味。
床上的陆谨瑜睫毛轻颤,朦胧间瞥见熟悉的身影。
少年苍白的脸上顿时泛起惊喜,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却不料牵扯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身子又趔趄着要倒下。
“当心!”
陆谨言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弟弟单薄的脊背。
碗里的粥晃出涟漪,却一滴未洒,他将碗轻轻搁在矮凳上,另一只手已经抽出枕头垫在陆谨瑜身后。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啊?”陆谨瑜仰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陆谨言将粥递给他,碗边缘还腾着袅袅热气,“昨夜回来的,怕打扰你们休息就没有声张,你大嫂可什么都给我说了,想不到我家二弟这么有勇气。”
他故意将“勇气”二字咬得很重,眼尾却藏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陆谨瑜捧着温热的碗,粥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可陆谨言话里的锋芒却让他浑身僵,明明瓷碗暖得烫,后颈却泛起丝丝凉意。
少年垂眸盯着碗中晃动的粥面,倒映出自己躲闪的眼神,“大哥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声音比平日低了八度,连舀粥的木勺都碰得碗沿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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