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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这个宇宙是邪恶的，是黑暗的。疯狂和混乱是这个宇宙的基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着最糟糕的方向前行。

但奇妙的是，这个宇宙的人类，拥有着对善和恶的概念。

他们清晰地知道自己在作恶，理智地沉丨沦，就像西洛明确知道自己是“坏人”，天然将自己和他们之间划分了一道界限分明的线。

噩梦，可以释放出一个人本心本性的唯心存在。人类在现实之中受到的束缚，都会在梦境之中用另一种形态表现出来。

就像是人类现实压力太大，在梦境之中就会选择裸露身体。现实的工作会涌入疲惫白领的噩梦，使得他们在梦境之中也无法逃离加班。

但是这个半氪星人的梦境充满了理智且属于旁观者的冷静，他将自己完全脱离了出来。在和夜枭对话之前——这个梦境的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全是这个氪星人真实听到过的声音。

哪怕是地球的另一面，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都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枪声、爆丨炸、死亡，随时都在发生。

大都会，穿着廉价外套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他无视小巷之中两个混混为了半瓶垃圾桶里的酒扭打在一起，把手里的“货”交给了姗姗来迟的客人。

等在两人终于决斗出了那半瓶酒的归属权后，他又看准机会，咧嘴一笑，夺走了那半瓶酒，扬长而去。

星城，穿着紧身衣的雇佣兵趴在屋顶边缘，手中的狙丨击丨枪对准了酒店之中的某个政客。利落完成工作之后，她面无表情地把武器拆卸完成塞进背包，无视里面的混乱，转身离开了这个位置。

哥谭，阴沉潮湿的破旧公寓楼里，一个男人粗暴地把拳头落在了他的儿子身上。就在他们的窗外，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在和她的客人讨价还价。

听到这些动静的男人心烦地把他的儿子塞到了狭小的衣柜之中，却在孩子终于害怕到哭出声的时候，顺手又往里面丢了一块过期的糖果。

而后，男人离开房间，而那个女人带着她的客人走了进来。

布鲁德海文。几个小孩正追着一只瘸腿的流浪小狗，石头砸在流浪狗的身上，它发出了呜咽，而这群孩子却觉得这样的行为极其有趣。

等他们玩腻了转头离开后，流浪狗惊恐地躲在角落之中，却恰好对上了另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

流浪狗的眼中是对人类的恐惧，但奇怪的是，那个乞丐没有伤害它，而是极其缓慢地、在自己怀里的干巴的面包上掰下一小块，丢到了流浪狗的面前。

……

无数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他们都拥有自己的人生。

这是西洛的天赋，就如扎塔娜所说……西洛对人类灵魂的直觉和感知极其敏丨感，而氪星人的超级大脑帮他记住了一切。

这个宇宙的逻辑残酷邪恶，但是就算如此，依旧会有细微的代表着善意的火花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这些细微的“善良”被评价为“软弱”，让人感到迷惑。但是它依旧存在着。

偶尔闪现的微弱“不忍”，也是在这个独特的黑暗宇宙之中于挣扎出现的“另一种可能”。

这是西洛眼中的世界——他看得见这些，他看到了这些。

这个宇宙逻辑太过紧密，蝙蝠侠来不及前往更多的地区去确认更多信息，但是光是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落于他眼中的、发生的一切，都足以让他对这个宇宙更加了解。

而越是了解，蝙蝠侠就意识到，西洛在这个宇宙是多么独特的个体。

当看到那一切发生时，蝙蝠侠的拳头紧握，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他的正义感和怒火让他想要去阻止所有的邪恶。但是他强行忍耐下愤怒，止住了自己想要干预的冲动。

这不是他的宇宙，不是他的哥谭，这不是他轻易可以介入的地方。

对于这个宇宙，说出的任何一句批判，都不过是外来者的傲慢。若是强行用自己的“正义”去定义这个宇宙的“邪恶”，反而是另一种不亚于辛迪加行为的“暴丨政”。

但如果这一切都伴随着量子炸丨弹的爆丨炸而全部毁灭，那么这个宇宙，这个噩梦……才是真正无法有机会再挽回了。

毁灭，才是对眼前一切的亵渎。

“或许对你来说，那的确是无意义的噪音，或许你说的一切，对这个宇宙来说确实如此——”

蝙蝠侠一拳揍在夜枭的脸上。

哪怕身体上满是伤口和疤痕，但是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却如此明亮干净。

“但是。”

蝙蝠侠被夜枭掀翻在地面上。

“迪克……理查德的声音对你来说也是噪音？不，那不是。”

“那是生命的声音。”

蝙蝠侠的重拳再次落下，装甲的互相碰撞发出摩擦的刺耳声音。

“那是希望，是爱，是人和人之间最纯粹的情感链接。”

“你用虚无掩埋了他生命的光芒，不是因为它不存在，而是它将你的空洞照得太过刺眼，于是你吞噬了它。”

夜枭冷笑着一脚踢中蝙蝠侠原本就受伤的腹部，开口。

“你还在坚持？”

“用你那伤痕累累的躯体，去捍卫那注定消失的沙子城堡？”

“难道你看不见哥谭的罪恶循环吗，你自己宇宙之中、你和你的罗宾遇到的每一次致命危机——这一切不是在告诉你这个宇宙的真相吗。”

“你的一切都是徒劳，一切总将会毁灭，所有的意义，不过是你欺骗自己的谎言和幻觉。”

蝙蝠侠被夜枭摔在了控制台的旁边，他从地面挣扎着爬起来，声音依旧冷硬，却犹如是对什么的宣誓。

“意义——你认为一切是无意义的。可是意义到底是什么？那是我们自己创造的、在人生每一次抉择之中出现的感受！”

“我们从来都不是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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