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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派上京报信的人中肯定有和珅的眼线,这只狐狸也肯定会有自己的手腕,可是他没想到和珅会这么狠——他这是对永璟,还是对永璂?
——抑或,是对自己?
毕竟,永璟掌握的,还包括了色布腾巴勒珠尔的一部分。
和珅被掐得脸色通红不断咳嗽,双手在床上划拉了半天,才让福康安意识到,这样掐着除了杀人,没有任何问出真相的可能性——终于悻悻地转拎他的衣领,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间磨出来的:“你给我说清楚!”
和珅大口大口地喘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怨念地瞪他:“我要是想对你或你家做什么,现在告诉你干什么?”我活腻了?
福康安皱了皱眉——没错,这只狐狸是撺掇着永璟留在京城的“心腹”背叛了永璟,或者说极有自知之明地将事实告诉了永璟的外公。永璟还未开府,所谓的人脉,其实都是他外公,那位兵部侍郎经营出来的。
真狠啊,要是他不承认,自己肯定也以为,这只是一场可笑的窝里反。
“我还特地提醒那人,一定要告诉那位兵部侍郎,永璟对他十二哥不寻常的心思。”和珅长长喘了几口气,终于恢复过来,本来这身子就没养好,再被这么一折腾,更是全身无力,只能枕着福康安的肩膀,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
“叶赫那拉家的野心可不小,他们家只有这么一个阿哥,为了斩断孽缘,把永璟拉回‘正道’,他们便对永璂下了死手——难道?”福康安看着和珅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没错,现在十二贝子在蒙古,在那位手握兵权的兵部侍郎的操纵下,恐怕已经陷入了敌手。只要十二贝子是被‘救’出来,无论如何,他是撇清关系了。”和珅的眼中划过一丝可爱的狡黠——他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想拉永璂一把,或许是觉得前世那位十二阿哥的下场太惨,抑或是……恨恨地握握拳头,早知道嘉庆是只白眼狼,他还不如撺掇着皇帝想起那位小绵羊似的乖乖的正经嫡子呢!
“可是他福晋为什么把他带到蒙古去?”福康安算算时间先后,还是有点儿想不明白。
“幌子吧。”和珅无所谓地笑笑,“现在看来,十二贝子的妻家是有反心的,不把十二贝子拖着,他们怎么举家回蒙古?造反也罢,逃难也罢,总之,一直严密监视蒙古的循亲王和丹森旺布是不会不管的,十二贝子会被‘救’出来的。”
“可是叶赫那拉家把这件事捅上去……不说永璂,我家呢?”福康安再次狠狠掐和珅的面皮,叶赫那拉家逮着机会不顺道踩踩色布腾巴勒珠尔或者他阿玛,打死他都不信。
“放心,皇上是个偏心眼的人。”和珅慢悠悠地为自己的行为注解,“永璂再怎么不成器也是他儿子,傅恒大人是他小舅子,色布腾巴勒珠尔是他女婿,不会任由‘罪人’欺负的。”
“罪人?”福康安敏锐地捕捉他话中的隐晦。
和珅费力地撑起身体,凑近他的耳朵,带着笑意:“还记得去年万寿节的巫蛊案吗?那是舒嫔的手笔。”
“什么?”福康安眼睛瞪得比珠子还圆,他终于彻底明白了和珅的意思:扎泰死有余辜,但永璂是无辜的,现在扎泰家跟永璂的攀扯已经到了蒙古,所以远离了京城的摊子。而色布腾巴勒珠尔的事情本来就是永璟捕风捉影,只要偏心眼的皇上不发挥,那就安全了;而舒嫔搞得皇上的五十八岁万寿一塌糊涂成了个巨大的闹鬼的笑话,按皇上的小心眼儿……恐怕根本不会理她家人这种根本没证据的“诬告”。
“可是这样一来,永璟就可怜了。”福康安放下心,却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声。
“他在山东‘立下大功’,足以让皇上把这个儿子从他母家摘出来。”和珅悠悠地看着天花板,也为自己的不择手段叹了一声,“巫蛊案是循亲王的计划中的重要一环,你说,是现在让他在无情无义只把他当个金贵之物利用的母家和深爱的十二哥哥之间做选择好呢,还是等他有一天真的对上循亲王呢?”
“你——!”福康安说不出话,豹子似的双目死死盯着这个漂亮却可怕的男子——倾城之貌,却罂粟之毒,沾上他,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最可怕的是,到了地狱里,还茫然无措,自怨自艾,却始终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推入这可怕的深渊。
他自以为聪明,得意洋洋地欺负这个人,可是,真的比起阴狠毒辣、比起隐秘不觉、比起见招拆招、比起结局设局,他还差得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业太多,发晚了,不好意思,任抽打~~
☆、女装
三天后,一封信终于随着夜风被送入驿馆。穆素邀请和莲格格五日后于大明湖畔一唔。
第二天——
王杰今天心情相当糟糕,和珅这万年打不死的妖孽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后,就开始四处折腾,昨晚居然无中生有地找茬儿跟他打了个莫名其妙的赌,慧郡王居然还在一旁莫名其妙的帮腔,结果他就莫名其妙地愿赌服输了——只能亲自骑马跑到另个一个县城去给王爷跟和珅买山东特产杂粮煎饼。
终于撵走了王杰,福康安对和珅抽了抽嘴角:“你这理由太烂了吧?”
和珅笑眯眯地摇尾巴:“法不在烂,有用就行。”
“对了,你干嘛把他弄走?”福康安凑过来掐他的面皮,流光水滑的,果然是只妖孽,恢复力还挺强,养了几天这才稍稍瘦了一点儿的脸蛋就又成圆珍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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