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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准备离开（第1页）

夜色如墨，苏家堂屋内烛火摇曳。韩牧野将短刀放在桌上，刀锋映着烛光，映出围坐几人凝重的面容。

"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韩牧野声音低沉，"流民怕是只会越来越多，村里已经不安全了。"

苏秀才抚摸着书案上的《论语》，指尖微微颤："老夫活了六十余载，见过两次这样的大乱饿殍遍野，易子而食"老人闭了闭眼，"小友说得对，必须走。"

"爹！"小岩青扑进父亲怀里，小脸煞白，"我怕"

苏月禾将弟弟搂住，抬头看向韩牧野："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今夜。"韩牧野斩钉截铁，"趁着夜色掩护，流民大多睡了，正是上山的好时机。"

苏秀才点点头，撑着桌子站起身："老夫去收拾书稿。"

"我去准备干粮和衣物。"苏月禾松开弟弟，起身时裙摆扫过韩牧野的手背，如一片轻羽拂过。

韩牧野喉结动了动："我重的物件都放在背篓里我来搬。小岩青"他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帮我看着门口好不好？有人来就立刻告诉我们。"

孩子用力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却也带着被委以重任的骄傲。

众人分头行动。韩牧野用粗布打包粮食，动作利落却轻巧，生怕出声响引来流民。堂屋一角，苏秀才正小心翼翼地将一卷卷书稿装入木匣，那是他毕生心血，比性命还珍贵。

西厢房里，苏月禾打开母亲的嫁妆箱，取出几件素净衣裙和一方绣着梅花的帕子——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的手在帕子上停留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

"李阿婆！"她轻呼一声，匆忙跑向堂屋，"韩大哥，我们走了，李阿婆怎么办？"

韩牧野手中动作一顿。李阿婆是苏家邻居，年近七旬，独自住在隔壁小院，平日里没少照顾苏家。

"我去请她一起走。"苏月禾已经解下围裙，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韩牧野皱眉："太危险了，外面还有流民"

"我走小路，翻后墙过去。"苏月禾已经取下门闩，"阿婆待我如亲孙女，我不能丢下她。"

韩牧野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拦不住，迅拿上短刀："我陪你一起去。"

苏月禾看着他感激不已，被他牵着手朝着后院走去。

院墙外不时传来零星的叫骂声和哭声，韩牧野站在门边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认完全了才抓住她纤细的身影翻墙而过。

“月禾小心！”两人站稳了往破旧的土屋里走去。

“阿婆，阿婆……是我月儿。”苏月禾轻轻的在李阿婆的房门窗户下叫喊道。

“月丫头？”不一会儿里面亮起了昏暗的油灯，阿婆披着破旧打满了补丁的棉袄走了出来，睁着一双昏暗的眼看着外面的人影。

“哎呦！月丫头怎的这个时候过来，快快快，屋里坐外头冷。”

看着跟着一同进来的韩牧野，一时愣住了“韩哥儿也来了？这是？生了何事？”

“……”苏月禾简单的将事情同她说了说“阿婆眼下村子里进了许多流民他们已经开始抢东西了，接下来不知道会生什么事，你同我们一同走吧，韩大哥在山上找好了山洞我们先搬过去躲一躲。”

“……”李阿婆沉默了许久拉着苏月禾和韩牧野的手道“好孩子，难为你们还记着阿婆，不过啊阿婆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守着，阿婆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活了这些岁数也够了，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好丫头你带着你爹和岩哥儿赶紧的走。”

她年轻的时候就经历过乱世，姑娘家，尤其是月丫头长得这般水灵的丫头更是没有活路，指不定就叫人糟蹋了，如今好在老天爷开眼，这韩哥儿看着人品相貌都不错，正正是配月丫头的。

更难的是这孩子有心，这样的时候还想着过来接她们，甚至不忘自己这么个孤老婆子是个有情有义的“韩哥儿，阿婆说句不当说的话，你可曾有婚配？”

韩牧野有些诧异随即了然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月禾顿时明白了老人家的心意“没有，阿婆！”

“哎呀！这可真是天意，你瞧瞧我们月丫头如何？真真是个好丫头，人品相貌没的说，我这老婆子若是有个孙子是定要将她娶进门来的，可惜啊！我老婆子福薄，儿子去的早没留下个后。”

“如今这乱世你还想着过来搭救可见你是个有情义的好孩子，今儿个我这老婆子就做个媒把我们家月丫头谁给你你可愿意？”

“阿婆？！”苏月禾显然没料到阿婆会在这时候说这个，羞窘的不行，可是李阿婆却坚持，她想给这丫头留个靠山保障，这一跟了他去若是没个名分这丫头日后更加艰难了，她爹是个糊涂秀才定然想不到这一层的，她早早的没了娘，只能她这老婆子来多这个嘴，说定这门亲事才行。

“没有，阿婆，我愿意的！”韩牧野想都没有想就接话道，生怕媳妇儿要被人抢了去。

“呵呵，太好了，韩哥儿是个好的，丫头莫要怪阿婆多事，如今这乱世人活着不容易啊，日后你们两个人一块儿努力好好的活下去，白头偕老！”

“嗯，呜……阿婆，我知道了，谢谢您！您就随我们一同去吧，日后我孝敬您！”

“傻丫头，阿婆知道你的孝心，快，快走吧！莫要耽搁了，这个，来给你留着，是老婆子给你添的妆。”

看着一只翠绿的手镯苏月禾无论如何不可肯要，阿婆“丫头你就是我的亲孙女，日后阿婆也用不上了，留个念想拿着，拿着啊！好孩子！”

“呜呜呜……阿婆！”苏月禾再也忍不住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韩牧野握着她的肩膀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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