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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跟踪（第1页）

精瘦汉子阿贵推门进来，冷冷地看着韩牧野（岩扎）。

韩牧野（岩扎）如蒙大赦般，手忙脚乱地用油布重新裹好背篓，紧紧抱在怀里，低着头，跟着阿贵快步离开了书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老鼋那冰冷、审视、如同毒蛇般黏着的目光。

穿过回廊，再次路过那间房门虚掩、散着怪异气味的房间时，韩牧野（岩扎）刻意放慢了半步，抱着背篓的手“不小心”在门框上蹭了一下，背篓微微一歪。借着这个微小的趔趄和调整背篓的机会，他眼角的余光再次迅扫过门缝内。

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一些：里面许多罩着黑布笼子，至少有四五个。笼子里的活物蠕动得更剧烈了些，透过黑布的缝隙，似乎能看到某种冰冷、滑腻、带着鳞片反光的躯体！那嘶嘶声也清晰了几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粘稠感。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除了颜色诡异的液体，他清晰地辨认出一些扭曲的蛇胆、心肝，甚至……还有细小骨骼！浸泡在深绿色的液体中，散着浓郁的腐败药味。

角落那堆碎片，质地细腻，呈特殊的淡青色，上面隐约可见类似水波纹的刻痕——这与他在后山温泉洞附近现的、用来培育琼汁草的陶盆碎片，几乎一模一样！

房间深处，一张宽大的石质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研磨工具、小秤、以及几张写满密密麻麻符号和潦草字迹的皮纸。其中一张皮纸上，赫然画着一株形态奇特的植物草图——枝叶碧绿如玉，顶端结着珍珠般的小果！正是琼汁草！

韩牧野（岩扎）心头剧震！这里果然与琼汁草有关！而且，他们似乎在用毒蛇和那些诡异的器官进行某种实验？是针对琼汁草的破坏性研究？还是……试图培育或仿制？

“磨蹭什么！快走！”阿贵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窥视。

韩牧野（岩扎）立刻装出笨拙慌张的样子，抱紧背篓，低着头，跟着阿贵快步穿过天井，重新走入那幽深曲折的甬道。

这一次，他更加用心地记忆着路线。甬道里的霉味和药草金属混合的气息似乎更加浓烈刺鼻。他能感觉到墙壁窥孔后，有不止一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个“即将离开的肥羊”。

终于，那扇沉重的乌木门再次打开，沉沙巷傍晚晦暗的光线透了进来。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韩牧野（岩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仿佛劫后余生。

“记住，三日后，准时。”阿贵站在门内阴影处，声音冰冷地警告了一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韩牧野（岩扎）抱着背篓，站在寂静的巷子里，背对着那扇紧闭的乌木门，脸上那山民的木讷、惶恐和贪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和锐利。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初来乍到迷失方向的山民，在原地茫然地转了两圈，挠了挠头，这才选定一个方向，步履蹒跚地朝巷口走去。

然而，他敏锐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早已捕捉到身后细微的动静——不止一道气息，如同附骨之蛆，远远地缀了上来。老鼋果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派人跟踪了！

韩牧野（岩扎）心中冷笑，这正是他想要的。他需要让尾巴“确认”他的落脚点，让“听涛阁”暂时放下疑虑。他故意在迷宫般的城西“鬼市”区域兜起了圈子，时而停下在一个小摊前拿起粗糙的玩意儿看看，时而向路人，用蹩脚的官话打听“便宜客栈”，充分扮演着一个既想省钱又人生地不熟的山民。

跟踪者显然很有耐心，也极为专业，如同影子般远远吊着，并未靠近。

兜兜转转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韩牧野（岩扎）终于“找到”了一家看起来破败不堪、门口挂着昏黄气死风灯的小客栈——“悦来客栈”。他走进去，用几个铜板要了一间最便宜、靠近后巷的客房。

他抱着背篓进了房间，立刻将门闩插好。房间狭小潮湿，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子。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窗外后巷的情况。

黑暗中，两个模糊的身影如同壁虎般贴在对面的墙角阴影里，目光正死死锁定着他这扇窗户。

韩牧野（岩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鱼儿，还在钩上。他故意在窗边停留了片刻，让外面的人看清他“小心翼翼”地将背篓放在床底下藏好的动作，然后才吹熄了油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并未躺下休息，而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房间另一侧墙壁的阴影里，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易容下的真容沉静如水，脑海中飞梳理着在“听涛阁”内看到的一切：

对方对血玉藤和蛇涎花的需求极其迫切，但并未完全打消对“蛇涎花”的疑虑。三日后的交易，必定是龙潭虎穴，对方会做好万全准备，甚至可能布下陷阱。

那天井中央的枯井绝非摆设，很可能有密道通往更核心的区域。那间散怪味的房间，以及里面与琼汁草、毒蛇相关的实验，是重大现！必须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老鼋”之上还有“更大的掌柜”，听涛阁只是玉州分舵的一个据点，其背后必然还有更庞大的网络。

这外面这两个尾巴，是明哨，也是诱饵。处理掉不难，但会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确认”自己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

他需要将这里的情报尽快传递出去，也需要为三日后的“交易”做好万全准备。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这三天时间，在对方眼皮底下，进一步探查“听涛阁”的虚实？

韩牧野（岩扎）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神亮如寒星。他缓缓从贴身处取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非金非玉的黑色薄片——这是“隐鳞”特制的微型联络器，极其隐秘，有效距离有限，但足以覆盖到附近街区。他将其贴在墙壁上，以一种特殊的频率轻轻敲击了几下。

信息如同无形的波纹传递出去：

“已入巢，见蛇笼、琼汁草图、疑似培育破坏实验。三日后再入，需强援待命于外，策应并封锁。盯梢者二，暂勿动。查‘老鼋’、‘听涛阁’深层背景。”

做完这一切，他收回薄片，重新闭目调息。如同蛰伏的猎豹，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风暴的来临，也等待着反击的契机。沉沙巷深处，“听涛阁”那两盏惨白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仿佛巨兽不祥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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