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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越想越气,“嗵嗵嗵”奔到外边,厉声问道:“是谁去领的木炭,到底是找谁领的?”
如意吓得忙又跪下,说道:“是婢子去领的!原是找二奶奶屋里管家大娘领……”
“这管家大娘叫什么?”
贾政气势汹汹插问一句。
如意战战兢兢,回道:“婢子不知她叫什么,只听其他大娘管她叫来旺媳妇!”
贾政点一点头,又道:“继续说!”
如意道:“领木炭原本是要找来旺媳妇的,谁知那位管家大娘说,如今要过年了,索性将过年的木炭全部分配下来,过后就不用再领了。
所以她让婢子出到外边,找她男人来旺去领。婢子只得去了外边,谁知来旺一见我去,就给了我两筐木炭,倒像是早就帮我准备好了一样。”
贾政面色阴沉点一点头,喝道:“你且出去,把那来旺给我叫进来!……索性把琏二也叫来!”
如意赶忙爬起身来,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贾环小心翼翼瞅一瞅贾政脸色,小声劝道:“老爷不必生气,其实这也没什么,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贾政回头看他一眼,见他一张嫩嫩的小脸,居然散出坚定的光彩,跟从前的猥琐惫懒相比较,生生变了个人一样。
贾政心里愈柔软,说道:“你有这份志气很好!你之前写的那《咏松》,便是有感而的吧?
那诗很好,有风骨,有志气,像这种诗多写写无妨,像那种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诗,不写也罢!”
贾环忙道:“是,儿子记下了!”
“还有,你虽说你蠢笨,但我瞧你聪明才智不下于宝玉,如今既然懂得奋愿意上进了,那就定个目标。不说考上举人,能考个童生秀才回来,也算是个功名了!”
贾环连连点头,又道:“老爷教训的是!从前儿子不懂事,每日去学堂只管贪玩胡混,倒是将每年四两银子的学堂专用白白浪费了……”
“四两银子?”
贾政猛然回头,两道眉毛再次拧起,“不是一年八两的学堂专用银么,怎么到你这儿只有四两?”
贾环忙笑道:“想是老爷记岔了吧?只有宝二哥每年有八两银子学堂专用,兰哥儿差一等,每年六两。儿子只是庶子,自然更差一等,每年只有四两。”
贾政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火气,再次升腾而起。
心想:“每年八两的学堂专用,原是我亲自拟定,三个孩子一视同仁!怎么到了下边,就分出三六九等来了?这克扣下来的银子,却去了哪里?
大房那边的庶子贾琮,听说每年只有五两银子的学堂专用,我还笑人家刻薄,谁知到了我这里,嫡系长孙只有六两,庶子居然只有四两。
怪道他从前不学好,不够银子买书买墨的,他怎么能学好?真正气煞我也!”
其实贾政不清楚,大房那边的庶子贾琮,可比贾环苦得多。
贾环好歹还有个赵姨娘护着,贾琮的亲生姨娘,却早已去世,剩下贾琮孤苦伶仃,老爷不爱太太不慈,真正活得比奴才也不如。
就说这学堂专用银,大房那边说出去是五两银子,实际到贾琮手上能有二两就不错了,剩余三两,便被大房太太邢夫人克扣了去。
当然这些事情贾环即便知道,此刻也不会说给贾政听。
偏偏贾政心里正生气,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叱骂声。
“跑什么跑,奔命呢?……你给我站住!”
随着叱骂声响起,如意一头撞进了院门。
紧随着一个女人跟在后边连声喝骂。
“还敢跑!我看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有一个年轻妇人,领着几个婆子媳妇,怒气冲冲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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