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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鹤安耳边一嗡,不待再问,慕寒烟便已迈步离去。
他下意识就要追上去,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鹤安。”
谢鹤安回头,只见母亲一身素衣,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出来了?”
“我不来,你又打算瞒我们到何时?”谢母说着,转身走进灵堂。
谢鹤安跟在她身后,进灵堂前,他回头看了眼,入目所及,慕寒烟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灵堂内,除却谢母,还站着一应谢家儿媳。
放眼望去,皆是妇人。
谢老太太将手中燃着的线香插进香鼎,声音苍老:“我这辈子生了五个儿子,有、三个死在了战场上,剩下两个,一个常年镇守边关,一个残了腿守在身边。”
“我想着还有两个孙儿,也算是上天怜惜我谢家,却不想今日……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人说着,眼眶微红。
三叔谢君仪坐在轮椅上,拳头重重的垂在腿上,满心悔恨:“要不是我残废了,上战场的就该是我,这样离萧也不会出事!”
谢鹤安立在一旁,垂眸不语。
七年前函蜀关一站,三叔被设计失去了双腿,幸好父亲去的及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从前带着他四处骑马打猎的恣意儿郎,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沉寂间,谢母开了口:“马革裹尸,虽死不悔!离萧为护南国而亡,是我们谢家的荣耀!”
“马革裹尸,虽死不悔!”
是谢家的家训。
谢鹤安抬头望着桌上兄长的灵位,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收紧。
……
谢离萧下葬那天,细雨连绵。
漫天纸钱飘洒,谢鹤安看着眼前新立的墓碑,满心沉重。
父亲军令在外,兄长战死沙场,偌大的将军府只剩下一群妇孺。
他是家里最后的儿子,也是唯一能撑起谢家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谢鹤安呼吸发紧。
等家人都离去后,他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女,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谢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他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谢鹤安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谢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慕寒烟。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慕寒烟与景和太子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谢鹤安只觉得手脚发凉。
他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慕寒烟。
不会的,慕寒烟早已答应要嫁他……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谢鹤安倏然想起了昨日慕寒烟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他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她也不会嫁给太子!
下一秒,却见慕寒烟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臣女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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