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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笛心情复杂,跟着陈寒远的背影,穿过宴会厅举杯来往的人影,往深处走。
这一幕似曾相识。与陈寒远初见的雪夜,也是宴会厅,还是群演的他曾摇摇晃晃小企鹅一样走向他命定的冰山。
那时他身体中荷尔蒙激荡,给这样的行为赋予浪漫而追寻理想的隐喻。哪怕知道动物世界里迷航的企鹅大多死在走向冰山的半途。
两年多过去,他再次以这样的视角,这样的心情,看见陈寒远笔挺的背影,走在他眼前。
记忆和现实画面交叠,寻笛感到恍惚。
时光过分纵容陈寒远,他临近四十岁,可看起来和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连发型都没换过,皮肤比以前还白。宴会厅灯光明亮,繁复的水晶灯打在他黑发顶、西装肩头,打出金粉一样的光影。
寻笛低头垂眼,又开始为自己莫名的联想而感到沮丧。
好像他只有让自己的脑子变得很乱很忙,才能继续迈着沉重的脚步,应付着这一切。
胃里像有清醒折磨的草团,又像刚刚因病不得不咽下一大口苦黄连。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陈寒远熟练推开尽头大门,领着寻笛走进一个包厢。
包厢中央是三张环绕的棕皮沙发,中间是大理石桌台,左侧沙发和桌子中间的过道摆了辆装酒和冰桶的推车,方便商务人士坐下洽谈品酒的。
陈寒远习惯性在正中央的沙发坐下,一只腿伸直舒展,另一只腿弯曲着,手臂松弛放在沙发靠背上。
他邀请寻笛:“坐下说。”
寻笛沉默在右侧沙发坐下,离他很远。
对这样的距离和场面。陈寒远笑了笑,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用那双轻易便能令寻笛失神的眼睛含笑,语气关心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寻笛沉默了一会,听见自己从嘴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挺好的。”
“那就好。”陈寒远又笑了,笑起来黑色的睫毛、瞳孔交叠,眼睛显得更黑了,说这句话时看起来是由心的。
寻笛沉默了几秒,问:“你呢?”
“就那样。”陈寒远回答,弯腰倾身,去拿推车上冰桶里的香槟瓶。
这两年陈家发生了不少事。陈阳生争锋相对,陈家豪心脏病入院,整个陈家现在撕咬得像一个疯人院。他在这个时机成立正远资本,正是反扑的好时候,顾及不暇。
今天来找寻笛其实也算顺便。
“你应该猜到了我今晚为什么来找你。”陈寒远往酒杯里面夹冰块,玻璃和冰块发出清脆碰响,他的声音被模糊在这些窸窣动静中:“也不是什么大事......”
寻笛听见陈寒远绕了几圈才问:“这样的舆论对我们都不好,你有警告你的朋友不要再乱说话了吗?”
寻笛沉默捏着手中的香槟杯,抿了一口,金色的液体苦涩,带着后知后觉舌尖麻痹的气泡感。
哪怕心中早已猜到陈寒远的来意,可听到亲口说出来,感受仍然很糟糕。
陈寒远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这么久,再找他就是为了警告他少惹麻烦。
寻笛攥着香槟细细玻璃杯脚的手指关节发青发白,仰头又咽下一大口苦涩酒液,将空了的香槟杯放到桌上。
陈寒远诧异挑眉:“现在这么能喝了?”
寻笛垂下眼,声音喑哑:“麻烦帮我再倒一杯。”
陈寒远拿过推车上新的杯子,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冰块?”
“嗯。”
伴随着冰块碰撞的细碎声响,陈寒远将一杯半满的冰香槟放到靠近寻笛的桌台上,语气关心:“还是少喝点。”
寻笛拿过酒杯,依旧保持沉默。
见他一直不说话,陈寒远笑了笑,语气又放轻了些:“我知道你很聪明。寻笛,我相信你都会处理好的,对吗?”
寻笛脊背的骨头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僵、疼痛,又沉默了一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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