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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开车赶往饭局。
车停进地下停车场,寻笛的眼睛仍然有点红肿,从口袋里摸出副黑框眼镜,扣上鸭舌帽......他迟疑了一下,没戴口罩。
明亮又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隔开一些距离走着,没说话,耳边回荡着彼此重叠的脚步声。
等电梯的时候,寻笛突然拉住陈寒远的手腕,贴在脸上感受体温。
寻笛面颊的温度远比陈寒远手心温度高,一时也不知道生病的人是谁。
寻笛掀眼看他,露出一点眼白。
陈寒远便用了点力气,大拇指安抚滑过年轻人柔软不锋利的下颌,眼神温柔含笑。
气氛寂静而难以言明,两人各自怀着复杂心绪,对视中如有暗流静谧涌动......直到电梯抵达负层发出提醒的“叮”一声。
两人齐齐向开合的电梯门看过去。
“电梯到了......”寻笛握住陈寒远的手,打算牵着他进电梯。
陈寒远挠了下他的手心:“有监控。”
寻笛只好放开。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电梯,摁了楼层。
要去的饭店在苏城很出名——市中心高层建着,古色古香,在空中打造出苏式园林的连廊和楼阁,俯瞰脚下充满现代感的城市建筑群。
他们进入大堂,立刻有身着旗袍,提着灯笼的服务生微笑上前为他们带路。
穿过光影繁复的长廊,两人影子摇摆相依,让寻笛想到猫鼬,这种群居动物靠紧密相依和互信合作,在非洲大草原度过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寻笛略带刻意加快脚步,直到看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融。
临近包厢门前,陈寒远突然扶住墙,开始猛烈咳嗽:“咳咳咳——”
服务生被他吓一跳,看向寻笛。
寻笛也一下紧张起来:“陈寒远......”
才生了这么一会的病,他眼里的陈寒远已经瘦了很多,咳得纤长脖颈青筋鼓动,苍白面颊也浮起潮红。
“没事咳咳——”陈寒远怕寻笛这个关卡跟他又吵架,撑起身子边咳边笑。
寻笛抬手示意服务生先离开。
等人走远,寻笛将陈寒远搂进怀里,让他借着自己的肩膀缓劲。
“都到这了我还拦你干什么?瞎担心......”寻笛声音有点委屈。
陈寒远因咳嗽说不出话。
寻笛拍他后背:“别怕,我会帮你。”
陈寒远咳得湿润的眼睫因这句话颤动:“咳咳咳......”
这阵咳嗽足足缓了几分钟才止住。
“好了。”他咳到声音沙哑,拍了拍寻笛后背。
寻笛随即放开他,又抬手拢了拢他额上凌乱的碎发,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寻笛帮他推开沉重的包厢大门——
房间内人声正鼎沸,推杯换盏,都因这突如起来的动静侧目。
一眼望过去,低调奢华的中式装潢,巨大红木圆盘桌烟雾蒸腾,菜肴旋转,中间那道最为硕大惹眼——深海巨物金枪鱼硕大的靛蓝色头颅摆在冰盘中,红肉块堆叠成塔,白眼珠鼓突瞪向门口。
这一幕带着点悚然的意味。
寻笛越过那只死不瞑目的金枪鱼头,看到了陈阳生。
陈阳生目光直直看向他身前的陈寒远,而陈寒远则笑着望向主座的李青山,微微弯腰:“抱歉,李董,来晚了。”
李青山头发花白,用发胶一丝不苟梳拢在鬓角两侧,眉毛粗浓,目光如炬,显得威严。他右手边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坐着寻笛唯一认识的熟人——李叔。
看见寻笛跟着陈寒远进来,李叔的眼睛一下瞪大,又很快恢复如常,迟疑着摸了把头顶不存在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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