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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江林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哥,别问。”
宿亭云先一步解释道:“我就是不想晒黑而已。”
“……”
宿江林抬头望了望天空,他并不觉得这个时候的太阳能把人晒黑,但宿亭云既然想撑伞,就随他去好了。
去往咖啡馆的路上,宿江林开始询问宿亭云,最近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宿江林不是第一个这么问他的,可宿亭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对他们说——我的身旁跟了一只鬼。
宿亭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侧,往常像复读机一样的男鬼,这会儿奇怪地变得很沉默,对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电脑,视线停留在为自己遮挡阳光的伞上。
根本没办法解释。
他只好祭出惯用的那一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管宿江林以何种角度试图撬开他的口,宿亭云都用这个万能句式作为阻挡。
男鬼没有跟他们一起进咖啡馆,而是在门口的某个角落里一边躲太阳,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宿亭云在里面买咖啡,好像在说“你快点买完,快点出来”。
从咖啡馆离开后,男鬼依旧没有把电脑递给宿亭云,让他看方案,给出修改意见,这倒让宿亭云有些不适应。
好在下班时,男鬼又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始念叨着宿亭云熟悉的那句“方案改好了”。
宿亭云莫名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宿亭云抱着自己的电脑坐到了小沙发上,开始善用搜索功能,寻找与鬼魂交流的方法,然而互联网温馨提示他,切勿封建迷信。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位大师,开口就让他先转八千块咨询费,宿亭云无言,干脆把这位大师拉黑了。
宿亭云心累地合上电脑,瘫在小沙发上抬头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与此同时,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男鬼停止了敲键盘的行为,慢悠悠飘到宿亭云面前停下。
宿亭云以为男鬼要将电脑又一次递给他,而他也作好了准备,伸出双手去接,男鬼忽然轻声对他说道:“谢谢。”
宿亭云顿时怔在原地。
男鬼的嗓音依旧沙哑,就像年久失修的老式磁带机,然而他的动作却不再似先前那般生硬,他在宿亭云错愕的目光下缓缓道:“谢谢你……打伞……”
头一次,宿亭云从男鬼口中听到了无关于工作、方案的话。
男鬼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到原位,重新打开电脑,继续敲打键盘,修改方案。
反应过来的宿亭云立刻跳下沙发,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跑到男鬼面前,他睁圆了那双漂亮的杏眼,好奇地左看右看,一会儿问男鬼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又问男鬼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他是不是遭到了资本主义的压榨,需要他帮什么忙?
可那一瞬间的清明仿佛只是宿亭云的错觉,男鬼又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进行沟通。
眼看着天色已晚,宿亭云熟练地以命令的方式让男鬼乖乖坐在沙发上不许动,自己则飞快地抱上衣服跑去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男鬼并没有乱跑,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直到宿亭云从浴室里走出来,男鬼这才飘起,停在一个盒子旁边,示意宿亭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宿亭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而后当着他的面,男鬼“砰”地一下变成了一团黑气,飘进盒子里,闭上眼睛睡觉。
宿亭云蹲在盒子旁边,伸手去戳了戳这一团黑黑的东西,可他什么也碰不到。
他好奇地看了许久。
心里竟莫名生出了一丝“想养”的情绪。
他问:“你的名字是?”
黑气不答。
“我总不能男鬼、男鬼地叫你,既然你不记得你的名字了,那不如我暂时先给你取个名字吧……”
宿亭云摸着下巴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
最终,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名字,眼睛一亮,“你以后就跟我姓,叫做‘宿有钱’。”
男鬼睁开双眼,一言难尽地看着宿亭云,好半晌,他好似认了命,重新闭眼,“好。”
宿亭云虚空拍一拍宿有钱的脑袋,道上一句“晚安”,然后很开心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宿亭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经和鹤延回到了家里。
他抬眸望向窗外,看着被落日染成橘黄色的天空,心里莫名其妙地感觉缺了一块。
“想起什么了?”鹤延开口问道,同时极为顺手地把宿亭云搂进自己怀里。
眼下宿亭云的大脑被回忆占满,在别的方面就会变得很迟钝,他要是趁机抱宿亭云、牵宿亭云的手,宿亭云都不会反应过来。
他们顺利地十指紧扣着。
果不其然,宿亭云好像完全没察觉自己正以什么样的姿势依偎在鹤延的怀里。
他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和鹤延说这件事,最后千言万语总结成了一句话,“我先前在家里养了只男鬼。”
毫不夸张的说,
鹤延如果去表演变脸的话,定能成为一代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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