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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把钝刀子,慢吞吞地捅进她心口。
三年来,她听他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可每次都能让她疼得喘不过气。
“去校场,”他看了看天色,“跑马三圈,边跑边背《戍边条令》。即刻便去。”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我也对你没兴趣了!我很快就要嫁人,再也不碍着你眼了!
可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靴子踩得震天响。
操场上月光惨白,宋砚秋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
“第一条,军令如山!第二条,营规如铁……”
戍楼的窗棂一扇扇亮起灯火,有兵卒探头张望。
“宋大小姐又被罚了?”
“啧啧,长那么张漂亮脸蛋,喜欢谁拿不下,偏要喜欢不近女色的萧将军。”
“是啊,萧将军心中怕是只有南锦小姐吧?当年可是救命之恩。”
“我反正没见他对除了南锦小姐之外的谁特别过。”
这些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她越跑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第三条,马革裹尸,第四条,血染征袍……”
汗水渗入眼角,火辣辣地刺痛,她抬手一抹,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第十条……”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她踉跄了一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片血色。
“将军!砚秋小姐晕倒了……”有人惊呼
“别管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继续操练,不得停歇。”
宋砚秋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的血顺着眉骨滑下来,黏腻又冰凉。
她抬手抹了一把,掌心一片猩红。
“我也不用你管!”她声音发颤,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
萧彻站在不远处,站姿笔挺,眉眼冷峻,连一丝动容都没有。
她笑了,笑得眼眶发烫,转身继续踉跄前行。
“第一条,军令如山!第二条,营规如铁……”
血混着汗水流入眼中,视线渐渐模糊。
她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背了多少遍条令,只知道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双腿像是灌了铅,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第十条,誓死守土!”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她眼前一黑,彻底栽了下去。
恍惚间,她似乎被人抱了起来。
她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是萧彻紧绷的下颌线。
“你不是说……不管我吗?”
萧彻脚步未停,声音冷硬如铁:“只要你在我帐下一日,我就得保证你的周全。”
原来如此。
她忽然笑了,笑得胸口发疼。
那些半夜翻窗给她拿药的日子,那些守着她发烧的夜晚,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原都只因“将责”二字。
“你放心……”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很快就不在了……”
她似乎听见萧彻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可她再也撑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
再睁眼时,宋砚秋发现自己躺在营帐的软榻上,额头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她抬手触了触纱布,指尖冰凉。
帐门被轻轻掀开,宋南锦端着药碗走入,脸上挂着柔柔弱弱的笑。
“姐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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