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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怪。
因为他情绪上头时说出的话就将他带到桑坦德钟修很奇怪;被遗弃多年又在多年后偶遇的橡皮塞很奇怪;此刻心口生出的满涨的情绪也很奇怪。
怪异的就像是赤道的暴雨淋湿了南极的冰川;怪异的就像是盛夏的飓风碰撞了凛冬的寒潮;怪异的就像是多年后的烈酒醉倒了多年前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谢游眨了几下眼睛,将橡木塞紧紧地握在手中,没敢和钟修对视。“但除了这次之外,很多时候我都不该输。”
虽然有几场比赛是因为夏文山和曹朋兴下的暗示才会出现意外,可影响毕竟是短暂的,如果他的技术再精进一些、过弯能够更快更干脆一些,是否能弥补掉损失的那些时间?
除此之外,又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比如频道两位主持在交谈时所说的——没有大赛运。
十三岁之前住在桑坦德,他不相信这些悬而未决的东西;十三岁之后去到弗伦斯堡,他逐渐学会了祷告、忏悔和恳求上帝。
那如果命运说他不行,他是不是真的不可以?
“只有不该犯的错误,没有不该输的比赛。”钟修安慰人也安慰得严谨,“拉力赛意外多,没必要因为一两场就否定自己。”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像是走了那么零点零几秒的神。
不过很快,他又神色如常:“而且你的职业生涯还很长,只要不出现不可逆转的事故,就有的是比赛让你改正和进步。”
“那你以前为什么总说让我拿冠军?还说买我来就是为了这个……”谢游回了神,嘟囔着用鞋尖踢了踢面前的杂草。
“因为我现在是在安慰你,小白痴。”
被骂白痴谢游也没有觉得不快,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紧紧地攥着那个橡皮塞,尝试性地往钟修的方向走近了些。
钟修显然察觉到了,但没有退开,也没有拒绝。
所以谢游就贴了上去,把额头抵在了钟修的肩膀上,又伸手圈住了钟修的腰。
在往后的十分钟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风里逐渐掺杂起咸湿的气味,带着未名的情绪一起扑向森与山谷、海与晴空。
十分钟后,埋着头的谢游先开口了口。
他很轻地喊了声:“哥……”
“嗯。”
这一声应下,接下来的话就顺理成章。
“我一直都觉得是我拖累了祖母,”声音很小,近乎呓语。“如果她留在桑坦德,或许会更好。但她答应去弗伦斯堡,是因为政府承诺会让我得到更好的教育,以后也能成为更好的人。
“可我没有,我连中学都没能读完。”
“嗯,确实不用对联合王国政府的承诺抱有任何期待。”钟修的声音混入风中,产生了细微的回响。
然后他又话锋一转:“冯云跟我说,前几日有一个比较大的品牌方对你发出了代言邀约,当初签你的时候,Scorch承诺过不会对此做太多干涉,如果你感兴趣,回去可以看一看。”
钟修话音落下的瞬间,谢游就笑了起来。
他攥着橡皮塞的手握得更紧,圈着钟修腰的双臂也更力道更大。
喟叹一声:“哥,你真好。”
“是吗?”钟修语气平淡,“我知道。”
-
两人回到旅店的时候,桑坦德的天还未完全昏黑,残余的半轮红日挂在地平线上,橙红的余晖将海天浸染成了一色。
傍晚的海风变大了许多,悬挂在旅馆门口的贝壳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起伏的潮汐也在哗哗作响。温妮还坐在前台,手里捧着仍旧是今下午他们到时看的那本硬质封面的书,
“hi,你们回来了。”听到声音,温妮就立刻抬起了头,“我们刚好在做晚饭,要一起吃吗?妈妈说今晚上会有榛子蛋糕。”
谢游晃了晃脑袋:“不用了。”
钟修这个人臭脾气多,很多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但其本人又非常擅长装腔作势,极有可能为了所谓的礼仪与周全吃不饱饭。
说完,他又思考了几秒:“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榛子蛋糕能给我们留两块吗?”
“当然,本来也是妈妈听说你回来了,所以才决定要做蛋糕的。”
温妮跟谢游说话时的语气很快就变得熟稔,好似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中间分开的那些年其实都并不存在。
她伸出手对着某个方向指了指:“如果你们想要在外面吃的话,我向你们推荐那边那家叫做yummy的餐馆,味道非常对得起名字!”
谢游点了点头,正想问钟修要不要现在去,一通电话却恰好在此时拨了进来。
钟修抬手示意交流暂停,随后接通了电话,往旅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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