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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迟和杜昙昼不再需要夜不收的记号作为路标了,墓道中的血腥味足以作为指示方向的标记。
循着浓重得渐渐无法忍受的血腥气味,二人来到了那座不久前才发生过叛变与厮杀的石桥,也找到了血味的源头。
石桥下,尖刺阵中,鲜血在尸体周围成滩凝结,浓郁的血腥气就是从这里,被热气带进了远处的墓道。
杜昙昼在尸体中着急地寻找了一番,没有见到扶引,才略略松了口气。
“那是……老宰相?”莫迟拧着眉头:“连他都被处邪朱闻杀了?”
尸身下方,杜昙昼见到了许多白骨。
“那些死去多年的人,似乎不是工匠,他们的骨头旁边还有兵刃和头盔。”
莫迟的视线笔直地看向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杜昙昼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石桥之后。
桥对岸,两扇石门朝左右洞开,而正前方,一座恢弘空旷的大殿,正静静等待着他们。
灼热的风裹挟着硫磺的味道从大殿深处刮来,和天顶壁画上一模一样的鸟首巨像出现在最尽头的墙壁上。
大殿正中,圆形的祭坛蒸腾着热浪喷薄而出,不用走近细看也猜得到,在那祭坛下方,是万年不灭的炎山之火。
莫迟:“这里,就是地宫大殿了。”
“小心些。”杜昙昼压低声音:“尚未见到处邪朱闻,当中必然有诈。”
两人缓缓抽刀,走过石桥,悄无声息地穿过了石门。
地宫大殿的全貌徐徐在面前展开,大殿进深至少有二十余丈,穹顶与地面的距离只会比进深更高。
大殿两侧均由通天石柱作为支撑,石柱之下,在两边的石墙上,建有一圈二层回廊。
殿中央,是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圆形祭坛,祭坛再后,最远处的石壁上,是鸟首石像。
石像极大,尖锐的鸟喙上方,是一双通红的硕大鸟眼,眼珠应当是由无数颗红宝石拼凑而成,在周遭长明灯摇晃的灯辉中,闪着诡异的红光。
如此炽热的热风席卷下,整座大殿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就像处邪朱闻一样。
但莫迟和杜昙昼最先看见的,却不是鸟首,而是被吊在祭坛上方的那个男人。
“扶引?!”杜昙昼马上认出了他,立刻对莫迟道:“那个被吊起来的人就是扶引!”
扶引双手被绳索紧缚,整个人被吊在祭坛上方的木架上,木架又被一根从二层回廊探出的方形石柱控制,正在一点点往下降。
扶引口鼻被布条缠住,见到二人的身影,他不断挣扎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唔唔”的模糊喊声。
莫迟持刀竖于胸前:“扶引身份暴露了!小心处邪朱闻,他一定在暗处!”
“木架还在下降,扶引等不了太久,若殿内暂时安全,得赶紧把他救下来!”
莫迟锋利的眼神环视一周:“似乎未见到其他人的影踪,就算是陷阱,也得踩进去再说了!”
两人紧握长刀,疾步奔入殿中。
二层的回廊建得极高,想要沿石柱攀爬而上十分困难,需要先找到能上楼的地方,才能去到方柱之上,救下扶引。
杜昙昼眼尖,迅速在大殿东南角见到了可以登上回廊的石阶。
“那石阶修得太过刻意,说不定暗藏机关,你在下方等我,待我安全上了回廊,再拉你上来。”
杜昙昼踩着石阶,三两步飞身而上,登上回廊后静静等待须臾,见四下没有异动,才把手伸向莫迟:“上来。”
莫迟正要伸手,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看似牢固镶嵌在墙上的石阶突然往回收,不过眨眼间就没入墙壁之中。
莫迟一怔,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强烈的杀意袭来,多年来夜不收的经历赋予他的警觉救了他,让他在身后弯刀刺中咽喉之前,就地往前一滚,堪堪躲过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莫迟!”
伴随着杜昙昼的惊呼,处邪朱闻就像幽魂一般,从看上去毫无缝隙的石壁后方闪身而出,手中的弯刀紧追莫迟而去。
莫迟挺身而起,挥刀砍向处邪朱闻。
刀锋相击,两人再度针锋相对。
“莫迟!”
相持之际,处邪朱闻听到杜昙昼的喊声,嘴边扯出一个冷笑。
他眼睛盯着莫迟,却把声量保持在一个杜昙昼绝对能听清的程度:“你到底是要救乌石兰,还是要救扶引?”
杜昙昼听懂了“乌石兰”三个字,无需细想,他都能猜到处邪朱闻问他的是什么。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迟疑了半瞬,杜昙昼便闪身冲向了扶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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