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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迷雾重重情牵一线（第1页）

（接上文）

雨丝细密如针，穿透了宫灯摇曳的昏黄光晕。

沈清歌走着，裙裾扫过青砖缝隙里蜿蜒流淌的血水。

她看着萧煜把最后一片易容用的鱼胶贴在下颌，忍不住攥紧了袖中的药囊。

那药囊里浸过药汁的账册，正渗出靛蓝色的痕迹，就像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墨。

“站住！”

朱漆宫门“轰”的一声闭合，十六名金甲侍卫迅横戟相交，脚步整齐地向前逼近，将沈清歌和萧煜团团围住。

沈清歌望着领头侍卫铠甲上暗沉的虎头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雨中炸裂的赤色烟花。

她担心萧煜的伤口怕是又裂开了，因为她闻到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还混杂着龙涎香，那气味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御膳房送夜宵的时间早都过了。”老太监那尖细的嗓音穿透了雨幕，他用枯枝般的手指指着萧煜提着的雕花食盒，说道：“掀开看看？”

萧煜弯着背，双手颤抖着把食盒举过头顶。

袖口滑落的时候，露出了腕间半截乌青的伤痕，那是刚才拆解燧枪时被倒刺划伤的。

沈清歌心里猛地一颤，就看见那老太监恶狠狠地抬脚，带着一股狠劲将食盒踹翻，沾着雨水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咕噜噜地滚了出来。

“栗粉糕应该用银丝炭煨着。”萧煜捏着嗓子，学着小太监告罪的腔调，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扑通”一声，身子跟着一矮，说道：“奴才该死……”

“该死的是你！”老太监穿着皂靴，恶狠狠地在满地的糕点上乱踩，将糕点踩得稀烂，突然伸出干枯的手揪住萧煜的髻，用力往后扯，萧煜的头被扯得向后仰起。

沈清歌眉头一皱，暗中将袖中的银针蓄势待。

却看见那老太监从萧煜耳后揭下半片鱼胶，混着血丝的假皮肤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

“影阁阁主手段真高啊！”侍卫们齐声大喝，长戟寒光一闪，他们身体前倾，脚步快移动，将两人逼到了墙角。

萧煜反手迅擦去唇角的血迹，眼神一凛，突然扬手把染血的账册抛向沈清歌，喊道：“接着！”

靛蓝封面的账册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可老太监反应极快，身子往前一探，鹰爪般的手比沈清歌更快地朝着账册抓去。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候，沈清歌手腕一抖，腕间的银镯突然射出三枚银针，只听“嗖”“嗖”“嗖”三声，细得像牛毛的针尖穿透账册，带着它“噗”的一声钉在了朱红宫柱上。

侍卫们被这变故吓了一跳，纷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正好撞上沈清歌高举的鎏金令牌——太医院座令在雷光中泛着青芒。

“这是陛下亲赐的金牌，见到这令牌就如同见到圣颜！”她把令牌抵在老太监的眉心，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带着腐臭味，说道：“张公公三日前突恶疾暴毙了，您这脉象倒是挺稳健的呀？”

长戟碰撞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萧煜趁机迅抹去脸上剩下的易容材料，目光锐利地瞥见老太监藏在袖中的手正微微抖。

雨滴顺着沈清歌的眉睫滑落，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晕开了深色的痕迹。

那本钉在柱上的账册突然淌下蓝黑色的液体，把“癸亥”印记染得更加狰狞。

“拿下！”老太监突然尖叫起来，脖颈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眼睛瞪得滚圆，喊道：“太医院和江湖逆党勾结……”

萧煜眼神一冷，软剑如灵蛇般缠住了最先刺过来的戟尖，手腕用力一震，“咔嚓”一声，持戟侍卫的虎口被震裂，鲜血直流，长戟也差点脱手。

他贴着沈清歌的后背轻声笑着说：“娘子这毒浸得真好，再拖半刻钟，账册上的字就该显形了。”话还没说完，老太监突然夺过侍卫的佩刀，大喝一声，带着一股狠劲劈向宫柱，刀刃却被沈清歌甩出的药囊击中了——晒干的断肠草混着雄黄粉在雨中炸开，冒出辛辣的白雾。

“屏住呼吸！”沈清歌一把拉住萧煜的胳膊，快往后退，脚下溅起朵朵水花。

就看见那老太监竟然不躲避毒雾，弓着身子，不顾一切地直朝着账册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她看清了对方撕裂的袖口里闪过莲花纹——和燧枪管上一模一样的九瓣金莲。

“萧煜！”她突然抓住他握剑的手，说道：“你看他的眼睛！”

老太监浑浊的瞳孔在毒雾中泛起诡异的青灰，就跟他们在疫区见过的中蛊之人一模一样。

萧煜的剑锋擦着他耳畔划过，“嘶”的一声削落了半片灰白的鬓，可看清他耳后疤痕的时候，瞳孔突然一缩——那分明是易容也很难遮掩的陈年箭伤。

萧煜的剑尖停在了半空。

老太监耳后那道斜着贯穿到锁骨的旧疤，和三年前雁门关外替他挡箭的副将陆青阳一模一样。

雨珠顺着软剑滚落，在剑柄雕着的九瓣金莲纹路上碎成了细雾。

“陆大哥？”他喉咙紧，剑锋却往前递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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