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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时,裴帝终于启程冬猎了,大皇子留在朝中处理事务,其余皇子公主随行。
宋铭川骑着马和龚子庚走在一块,被风吹得心如死灰。
龚子庚:“你身体比以前倒还强上不少,以往吹个风就倒了,跟纸糊的一样。”
《与君行》里的宋铭川是个传统病弱清冷受,起码一半时间在喝药。
宋铭川抱着手炉语气平静:“每日步行给小殿下上课,宫门走到殿内来回一日下来起码八千步,你也可以试试,保证强身健体。”
龚子庚:“哈哈哈!”
他们正聊着,一匹火红如流云般的骏马掠过人群不断靠近,极快地到了身边。
骏马上是名少年,单手勒住缰绳停在他们面前,一袭白衣随风飘动,五官极俊美,湛蓝色的眸子如晴空初绽,下巴微微抬起,目光停在宋铭川脸上。
“这是……”龚子庚看着来人吃了一惊,答案呼之欲出,宋铭川一愣,想不到裴晏这时过来了,“四殿下。”
龚子庚忙不迭要行礼,裴晏轻轻一摆手免了礼,看向宋铭川,“老师,他是谁?”
怎么能和老师站在一起?
宋铭川:“是我昔日同窗,叫龚子庚,如今在户部。”
昔日同窗,关系很好吗?怎么走在路上马还要离得这么近,他隔着那么远就瞧见了,刚刚在说什么呢?
裴晏脑袋里一瞬转过一大堆问题,神色不动,然而先纵马靠近宋铭川,龚子庚赶忙把马拉开些不碍着皇子的道儿,于是裴晏十分顺理成章地插在两人中间,然后侧头看向宋铭川。
“老师怎么不来寻我。”
声音小小的,委委屈屈。
宋铭川被他挤了一下,冷眼看着龚子庚已经到边边上,裴晏还十分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瞥他,“殿下是和皇子公主一列,我一介外臣可进不来,倒是殿下,怎么好好的马车不坐,跑到这里来。”
这一列都是朝臣,以往压根就没见过这位四皇子,裴晏生得太引人注目,一走到宋铭川身边,便是无数人视线扫来,窃窃私语。
“没人和我说话,无聊,马车又太热。”裴晏干脆地说。
确实没人和他说话,三皇子在车队里时不时阴阳怪气两句,其他的公主也不认得他或者避之如蛇蝎。
裴晏只觉得这些人都聒噪得很。
他本来想坐在马车里到京郊就算了,但他从小冬日里就没穿暖过,也没用过几次炭火,马车里又备了炭火,给他热出汗了,没法子才骑着马出来了。
宋铭川教他在外面莫要锋芒太露,那他不凶,找宋铭川撒撒娇总没问题吧?
宋铭川:“……”
他捂着手炉都冷,裴晏一件夹袄还神色自若。
裴晏只觉得两匹马之间距离太远,又靠近些,宋铭川骑的那匹马差点被云踏火吓得直哆嗦,裴晏却恍若不觉,“你要不要和我坐一匹马呀,我替你挡风,你这匹马不好,小云速度也快。”
语气欢快,又带着那股黏糊糊的劲儿。
云踏火——好好儿一个神驹,被宋铭川随口一说“叫小云吧,名字好记”就被裴晏起了这名,也不知驯马人听到会作何感想。
“不了。”宋铭川叫他收着些黏糊劲儿,转头看向龚子庚,果然龚子庚听到了裴晏后半句,已经像被雷劈了似的十分木然。
裴晏撇撇嘴,目光就盯在了龚子庚身上。
龚子庚莫名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哈,难怪有属下汇报说四弟出了车架,本殿下便猜到是来找宋侍讲,难为四弟这么大还没断奶,到处寻人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朝臣们抬头,就看到三皇子袖着手,拉长调子,远远儿地嘲讽。
自从冬猎队伍皇上带上了四皇子,三皇子心下就老大不痛快,朝中留守办事的又是大皇子,更叫他觉得低了对方一头。
大皇子他还不敢呛声,这个在车队里跟哑巴似的四皇子他还不敢不成?
裴晏原本有些娇气的模样早已不动声色地收回,他垂下眸子,在宋铭川的眼神示意下悄然闭上嘴,宋铭川朗声接话,“也难为三殿下跟着听到消息到处寻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三殿下到处寻的是四殿下呢?”
三皇子脸一黑,他又忘了,四皇子是不怎么说话,但他旁边那个侍讲牙尖嘴利得很。
接连两次都在宋铭川嘴下讨不到好,朝臣都在,三皇子也没法做什么,只能重重“哼!”一声骑马离开,“四弟还是早些回车架吧,别庄到了可是要点人的。”
裴晏不情不愿地瞧了三皇子背影一眼,从袖子里一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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