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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王爷,是我。我有话要同你说。”
&esp;&esp;这些日子,宋阿拾看着赵胤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在她心里的赵胤,是过去那个铁血狠辣的锦衣卫指挥使,五军大都督,杀人如麻,冷酷不近人。宋阿拾的意识里也没有任何与赵胤的情分,更别提什么恩爱缠绵。因此,赵胤对眼前的宋阿拾而言,是如同上官与噩梦般的存在,是一个不敢轻易触碰的男人——
&esp;&esp;害怕,且畏惧。
&esp;&esp;赵胤看着千工床的帐顶,还没有从那个混乱的梦里彻底地苏醒过来,一个人安静地坐了片刻,起身去洗脸,这才发现脸颊有水渍的痕迹。
&esp;&esp;赵胤拉了拉身上寝衣,走到铜镜跟前……
&esp;&esp;镜中倒映的不是他,而是时雍手拿发梳,轻拆云鬓,莞尔带笑的俏模样。
&esp;&esp;何处是她?
&esp;&esp;何处又不是她?
&esp;&esp;处处是她。
&esp;&esp;赵胤沉默片刻,换身衣裳,出口时嗓子低哑不堪。
&esp;&esp;“进来。”
&esp;&esp;宋阿拾是第一次来到赵胤的卧房,以前她是不被获准入内的。此时,赵胤已经整理好情绪,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椅子上。
&esp;&esp;“奴婢参见殿下……”
&esp;&esp;“免礼。”赵胤轻轻抬手,不去看她的脸,声音低沉平淡,“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esp;&esp;宋阿拾回头,看了看跟她一起进来的谢放。
&esp;&esp;谢放尴尬地抿了抿嘴,望向赵胤。
&esp;&esp;赵胤明白宋阿拾的意思,皱了皱眉头,朝谢放使了个眼神,“你先下去。”
&esp;&esp;“是。”谢放默默地退了出去,合上房门。
&esp;&esp;赵胤面不改色地看着宋阿拾,仿佛在等着她开口。
&esp;&esp;“王爷。”
&esp;&esp;宋阿拾什么都不说,率先给赵胤跪下了。
&esp;&esp;“奴婢求你,救救奴婢。”见赵胤不动声色,宋阿拾巴巴地望着他,跪行到他的面前,“请王爷看在奴婢以前也曾为殿下施针疗伤、为殿下做事的份上,救奴婢一命。”
&esp;&esp;这段日子,赵胤始终避着宋阿拾,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可她这样突然求见,说这些话,比平常相见更是令人为难。赵胤不忍看她这般跪在面前,多看一眼,便仿佛能听到时雍的控诉。
&esp;&esp;赵胤道:“你起来说话。”
&esp;&esp;宋阿拾摇头,咬了咬唇角,“王爷不应,奴婢便不起。”
&esp;&esp;赵胤拧眉凝视,“你到底要如何?”
&esp;&esp;“奴婢不想死。”宋阿拾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奴婢知道王爷要去天寿山启陵,知道王爷启陵的目的是为了唤魂——”
&esp;&esp;说到这里,她已然红了眼圈。
&esp;&esp;“王爷有没有想过?她回来了,奴婢该去何处?”
&esp;&esp;赵胤沉默不答。
&esp;&esp;“所有人都说她好,都在怀念她。我想,她确实是好的。可蝼蚁尚且偷生,阿拾不想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所,求王爷怜悯……”
&esp;&esp;宋阿拾双手俯地,朝赵胤重重磕头。
&esp;&esp;咚!
&esp;&esp;一声,又一声,敲得赵胤心烦意乱。
&esp;&esp;“起来说话。”
&esp;&esp;“王爷……”宋阿拾泪水涟涟,慢慢地站起来,突然的,在赵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宋阿拾突然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朝赵胤走过去,语带哽咽地质问。
&esp;&esp;“我知道我同王爷是做过夫妻的,我们有两个孩子……虽然我没有这一段记忆。但我想,王爷应当都是记得的,记得清清楚楚,对不对?这张床,我也是睡过的,对不对?”
&esp;&esp;她哽咽着跪伏在赵胤的身前,仰头望他,无助而可怜。
&esp;&esp;“王爷,何不把我当作是她呢?”
&esp;&esp;赵胤心微微一紧,“你不是她。”
&esp;&esp;“我就是她,只是少了一段记忆的她。只要王爷愿意,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会好好地学,学得和她一个样……”
&esp;&esp;宋阿拾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娇,有那么几分,就像时雍了。这张脸,这样委屈的表情,让赵胤有刹那的失神。
&esp;&esp;……
&esp;&esp;屋外,谢放安静地背对房门而立,脸色平静,可一只手却微微卷曲。
&esp;&esp;他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对错。
&esp;&esp;其实,谁都没有错,怪只怪命运无常罢了。
&esp;&esp;他仰望天空,看着初升的朝霞,突然有一些不真切的做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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