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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学校里就很热闹了。运动场上远远传来了领取用品的声音，教室和走廊上站着三三两两穿白衬衫的学生，呼朋引伴去拿水桶，还有的已经开始打扫起来，空气里都是灰尘和潮湿的味道。

“明明是最后一学年，也快毕业了，结果还是要做大扫除啊。”

丽丽用两根手指捏着泡了水的抹布，有点嫌弃：“这个抹布上次绝对没有洗吧！都是灰……”

“丽丽戴这个吧。”

周梦拿了一双手套递给她：“隔着手套的话，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她处理沾血的东西时也是这样呢。

“啊，谢谢小梦。”

丽丽不由得看着周梦，周梦也拿着一双，手指穿进乳胶手套，撑起指套的部分，最后“啪”一声套在腕部。

这样就戴好了。

周梦又熟练地戴好口罩，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冷感的眼睛。

她自然地拿起角落的拖把，黑色的眼睛看过来。

“开始了哦，丽丽。我分到了教室，先过去了。”

周梦说话时很温和，声音明明应该是清冽平静的，却因为隔着口罩，吐词被模糊了一点，因而也有了一丝微妙的朦胧和温热的感觉。

她进入了工作状态。

丽丽：“……”

丽丽不知道为什么捂住了脸，吞吞吐吐道：

“唔……好、好的！”

……？

好奇怪的反应啊。

周梦看了一眼同桌，确定她似乎只是有点犯迷糊，便点点头，在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点紧张的同学们视线里，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扛着拖把，大步往教室里走去。

……教室里的人默默看着她的背影。

细长的背影，站得很直。

“总觉得、那个……”

“嗯，好有气势……？”

“她平时是这种性格吗……”

教室里的桌椅摆的不算整齐，地上虽然没有大片的垃圾，但也有很多纸屑、橡皮屑、遗落的水性笔帽，学生因为刻苦掉落的头发、发卡、不知道谁偷吃的零食残渣、不及格的试卷和老师唤醒沉睡学生的粉笔头……

非常丰富的现场呢。

但是，这和在伊甸的工作比起来，简直太轻松了。

摆的乱七八糟的桌椅——

[这种有直线的物品，轻易就能摆成一条直线。你完美地对齐了课桌和椅子。]

“原来可以摆成这个样子？”

“完全对齐了啊……”

地面的粉笔头还有不及格的试卷——

[垃圾。扔了吧。]

电风扇的开关似乎坏了。

[你一眼看出了似乎是线路的问题，拆开修一下就好了。]

残留着陈年老灰的灯泡，似乎功能有些故障——

[你专业的知识一眼就看出是灯泡的问题，把椅子搬到桌子上踩上去，换一个新灯泡吧。]

周梦把椅子放到桌上，刚踩上去，旁边就响起了惊慌的声音：

“你要站上去吗？很危险的……”

“那个灯很早就坏了，不用管的，快下来吧。”

教室里在擦玻璃和黑板的人都吓了一跳，但两个人也站在桌子上，一时根本没办法过来扶她，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教室里还有人吗？

周梦愣了一下，还是安慰他们：“不会摔下来的。”

她做了16年清洁工，只是站得高了一点而已，完全没有问题。

毕竟有的时候，血迹也会喷到天花板上，手法粗糙的犯人就更麻烦，会飙得到处都是，必须仔细地擦干净每个角落。

但另外两个同学显然不知道她的经历，也不认为她一个人能处理好。其中一个担心地想要跳下桌子过来时，一只手无声无息伸过来，扶住了周梦脚下的椅子。

“这样可以么？”

甘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高挑的少年握着椅子的边缘，原本有点轻微摇晃的椅子立刻被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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