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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担心她了?自作多情。
赵留行眼下还在为今早起的事恍惚,他没接茬,掉头就往外走。
可不知为何待到在廊外放缓脚步,他竟忽而发笑,这时间檐上积雨滴进水洼激起涟漪,枝头鸟儿迎着晨曦唧唧叫,只瞧下一刻厢房的门关又开,走出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儿郎-
“早。”
去往勋府上值的路上,风听依旧和吾雷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直到听见过路人朝他们抛下一句清爽的问候,风听才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下意识应付了声:“啊,早。”
等等等等,
不对,这人是……
风听适才只是草草看了那人一眼,却察觉到了异常。待他猛然回头一瞧居然惊奇地发现,那与之打招呼的人竟是赵留行,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赵留行远去的背影大呼道:“见鬼,头儿跟咱们说早?他疯了!”
若搁往日,吾雷听见风听说这话,定是白眼奉上。
可今日他亦是惊讶着附和:“天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没看花眼吧。”
“你不信?”风听挑眉。
吾雷心有余悸,“不敢信。”
“我也不信,走追去瞧瞧。”风听点点头,说罢如一阵风般刮走。
吾雷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就到了赵留行身旁。
吾雷见状无奈跟了上去,可他才刚靠近就听见风听又开始不着调道:“瞧瞧,瞧瞧,这位一大早就神清气爽,且目光中透着慈爱的郎君,还是我们头儿吗?”
风听走在赵留行身旁,看着眼前人与在北庭全然不同的凶恶模样,震惊不已。
他觉得赵留行好似变了,变得有人气了!还有人味了——可不都说成亲生子会吸人精气神吗?怎么到了赵留行这儿就不一样了?难不成是他老爹骗了他?
风听盯着赵留行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赵留行今日心情好不予他计较,但嘴上还是得教训两句:“小子,皮痒了?”
“不痒。”风听摇头,见好就收。
吾雷在旁看戏,忽而想起正事赶忙抱拳唤了声:“头儿。”
“说。”吾雷一向沉稳,赵留行不恼他。吾雷见状观察过周遭,这才开口道,“您前些时候吩咐我们办的那事,我们已经叫弟兄们办成了。”
赵留行漫不经心哦了一声,“都打扫干净了?”
吾雷沉声答曰:“是,都打扫干净了。这年头流寇猖狂,那边位置也偏,发生这事不稀奇。对了,还有您要的东西,弟兄们也一并清点好了,您要的话我叫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赵留行闻言垂下双目若有所思,柳善因带给他的温和在眼中转瞬即逝,如常的阴戾又浮现眼中。
吾雷听他厉声说:“不了,等后天下值我亲自去取。”-
下值那天,吾雷为赵留行牵来了他的战马。
那名唤去不归的玄驹,与赵留行在北庭出生入死了很多年。可自从归京后,赵留行就再也未曾骑过它。今朝应是他时隔半年之后,头一遭见到自己养在北郊军营的战马。
去不归远远瞧见赵留行,兴奋地扬起前蹄,就如个许久未见的老友般激动。
赵留行接过缰绳行云流水覆马而上,宽厚的背脊在晚霞里傲然挺拔。吾雷在他临行前张口:“头儿,东西我已让人放在城南的无忧观,您去了自会有兄弟接应您。”
赵留行却在闻言后,只留给他一阵奔腾的马蹄,扬长而去-
赵留行自无忧观拿了东西,路上快马加鞭半分也不敢耽搁,不知是心中有事,还是怎的,赵留行匆匆忙到家下马,拎着口袋就往府里疾步行去。
半路上碰着长夏坐在院中缝补东西,他便顺口问道:“小柳呢?”
“小柳?”长夏反应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您说夫人吧?诶,就是夫人呢?这半晌都没怎么见着,兴许在菜园子忙活呢吧?夫人这几日无事就会在那……”
长夏
絮絮叨叨,赵留行压根没把话听完抬头就走,惹得长夏不由好奇,这两口子也真是的,前两日还闹着矛盾分床睡,今日就又这么急着见面呢?
赵留行这头别了长夏来到寝屋转了一圈,正巧看到乳娘在书房窗边哄着小家伙睡觉,乳娘瞧见他反复来去的样子蹙眉望,随之隔窗与他说道:“您回来了。小郎君这两日身体好上不少,您要不要过来瞧瞧?”
赵留行在院中徘徊,独独不见想见之人的身影,几多彷徨。
他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事找柳善因似的。
赵留行没接乳娘的茬,他只顾着问:“见夫人了吗?”
乳娘摇摇头,“未曾,夫人今天将小郎君交给我之后,就不见了人影。而且,也不知这几日是不是小郎君病了没精神,竟不怎么哭闹了,懂事得很。哪怕半晌不见夫人,费心哄哄也能安安静静的。”
乳娘两日不见赵留行,忍不住和他说起家中事。
可赵留行一门心思找人,又是转头就走。
这遭只剩菜园子那了,赵留行腰间挂着口袋快步朝后院走,却在转角之前撞上了打算去前院找长夏的土酥。赵留行一抬眼,还是下意识追问道:“夫人在菜园子吗?”
土酥抱着一盆新鲜田螺惑然应声:“夫人?不在,后头除了我一个人没有。”
“不过将军回来的巧,咱们今晚吃烧田螺。”
土酥一想起晚上吃什么,就高兴地憋不住笑,怎料,等她一抬眼瞧见赵留行那张不知是谁又招惹他的臭脸,又立刻收敛起笑容,一动也不敢动。
前院没有,寝屋没有,后院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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