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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在水身体蓦地僵了下,嘴唇抿起。
“能走吗?”他往上看回她小脸。
“能。”她小声点头。
“把鞋子穿上。”他弯腰把手里拎着的鞋子放到她脚边。
春好睫毛微动。
这话她太熟悉了,十三岁的夏天,烈日炎炎,他看见衣衫褴褛的自己,也是这样弯腰把鞋子递到她面前。
春好眼睛再次一酸。
“鞋子穿好去换衣服,我送你回……”
秦在水直起身,话还未说完,她头已失重地往前一磕。
额头正好砸上他胸膛。
秦在水话语止住。
他身形晃了下,站稳低头。
春好眼睛半阖,短发脸蛋都挤在他胸前。他张张口,手下意识抬起,却又不知该去搀她哪儿。
空气如月光一样朦胧。
她手还住他腰,就这么轻轻倚抱住他。
女孩的鼻息扑在他胸口,很软。
春好睫毛颤动,声音也在抖:“秦在水……”
“嗯?”
她喃喃:“……对不起。”
秦在水眸子敛了敛。
他碰了碰她肩头,不知该不该推开她,但看她几分凌乱的小脑袋瓜,还是迁就着没有动,任她依靠。
“惹祸了?”他轻问。
春好点点头。
“学校里的?还是这边的?”
她不说话。
秦在水知道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是有时候性子直,带点匪气,但也不算什么坏毛病。
他声音沉缓,难得说了一大段话:“以前你和人扳手腕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要逞强,也不要斗狠,事情解决方法有很多。你不挺机灵么,脑子拿来干嘛了?”
春好带着鼻音,“我早不和人逞强了。”
她吸吸鼻子,想起刚刚被辜小裕喷了一身香槟,跺一下脚:“我要真逞强我早打他了!”
她憋屈、滞闷,赌气地拍打他胸膛,脸蛋也在他胸口来回钻蹭。
秦在水拧眉,身体僵直。
昏暗的工具间,他抬头望眼外面幽深的夜空,竟有丝口干舌燥。
他沉沉吐出口气。
他是彻底没脾气了,听不明白她在叽叽咕咕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要打谁,今天不是她生日么?怎么忽然搞成这个样子?
他只能伸手固定一下她乱蹭的脑袋:“你别动,先告诉我你惹什么事儿了?我好给你解决。”
春好话语混乱无序:“不是……不是这个。”
秦在水无言。
她又说:“我连累你了。”
“连累我?”秦在水哭笑不得,“春好,这世上能连累我的人还真没有。”
他觉得她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或者被什么刺激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和她讲,
“好好,我是你资助人,但你不要把这事儿看得很重。一辈子是很长的,知道吗?”
他头一次和其他人一样喊她好好,却是在这种时刻。
春好内心酸楚,不知点头摇头。
她其实没有醉到意识不清的程度,但只能在这个时刻,说出那句没头没尾的对不起。
——很多事,都对不起。
如果没有她,他可以更好的-
春好不知在他身上靠了多久。
她昏昏沉沉,终于在他声音里平复下去;她听见他胸膛下的心跳,在心里描摹他的骨骼,告诉自己再过两秒就起身,再过两秒就起身。
可两秒又两秒,她贪恋这份温情,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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