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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靠几万块的小钱就想把人打发了?就想一笔勾销了?她蠢,我可没这么蠢。”
“你这十几年过得志得意满,幸福团圆。你自己戴绿帽戴不够,还养别人家儿子养的高兴,演‘好爸爸’演上瘾了是吧。我呸!”
“什么钱!江海升你还背着我给她们家钱了?!”陈风也扯着嗓子,“你知道这个钱是我们两个一起挣的吗,谁给你的资格自作主张!一分钱!我告诉你!一分钱都不许给!!!”
“凭什么!江海升的钱本来就全都该给他亲女儿!!”
周遭太喧哗,南蔷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只觉得寒冷。
江槐序伸手去拉她,还没碰到她的手就被南蔷妈重重扯了一下,推到后面,她指着他鼻子发疯般地尖叫:“谁让你碰我女儿的!是不是你撺掇她出国的!她根本就没那么花花肠子!!就是被你带坏的!”
雨夜里,江槐序状态不对,漫天的大雨淋湿了他的额发,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失了血色,肩膀微微有些发颤,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在雨水里。
“够了!”南蔷扯着嗓子喊道。
她挣扎着爬起身,在林归意又要推江槐序的时候死死地挡在他面前,张开手,眼神不躲不闪,倔强地直视回去。
林归意目光发寒,上前一步指尖一下下戳在南蔷的肩膀。
“南蔷,要不是我今天去学校遇到你们班主任,我还不知道你背着我干了这么多好事。”
下一刻,怼在南蔷眼前的是那份保送同意书。
火光里,依稀能看清右下角签的是江海升的名字。
“刺啦”两下。
她眼睁睁看到那张纸在她面前被撕了个稀巴烂。
“出国?你想都别想!”林归意抽了抽嘴角。
“哔——”的一声。
大雨里,一声刺透耳膜般尖锐的巨响,也许是耳鸣了,南蔷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只是直勾勾盯着林归意那张愤怒的脸。
好奇怪。
那张面孔诉说爱意的时候从来没有那么清晰,抒发恨意的时候却那么狰狞可怖。
她甚至能看清她脸上每一道扭曲的纹理,逐渐延长变成了蜿蜒的沟壑,挖在她眼底,铭心刻骨。
她瞪着她的眼睛,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说:“南蔷,我是真的会死给你看。”
撕碎的保送同意书被她一把扔在天上,纸屑纷飞,白花花的,仿佛阳春三月降下了漫天飞雪。
落在地上,被雨水打在泥里,潮湿泥泞,不值一提。
那些苦涩的,晦暗的,无情的,荒诞的,无一例外,全都归于苍白。
风声席卷,荒芜一片。
最伤人的人往往是最亲近的人,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努力全覆灭,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的自尊踩在地上摩擦,还打着爱的旗帜。
……
而最讽刺的是什么呢。
最讽刺的是林归意回头看到南桐那一刻,忽然就闭嘴了,抿着嘴唇,直戳戳站着。
安静得像个死人。
南桐来的时候身旁还跟着南爸,两人没听到前因后果,只是愣愣地站在大门,不敢轻易上前。
南蔷一秒就明白了。
她不想让她儿子听到这些,因为他还小,他还要学习,他明年就要中考了。
这是他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分心。
他需要被保护。
而她,活该被践踏。
-
也是到后来南蔷才终于搞清了这些老一辈的陈年旧事。
陈风是江海升高中初恋,大学分隔两地,陈风后来嫁给了穷小子艺术家,也就是江槐序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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