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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之后几天,齐绍洲劝阻无效,只能眼睁睁看郁危明一意孤行,在司令官身上实验“脱敏疗法”。
新皇每天醒来以后的唯一行为,就是疯狗一样凑到司令官身边。
盯着,甚至去嗅,长长的银发散落满床。
然后突然就会伸手抱上去。
刺耳的警报声不知道多少次响彻花房。无数次齐绍洲闯进去,看到的都是郁危明把人抵在胸口,喘息着尝试亲吻他的唇。
就像是着了什么魔一样。
仿佛他听不到耳边仪器的蜂鸣,看不到怀里人的心率跌落谷底。甚至在司令官濒临窒息的情况下,还在试图用唇撬开他的口齿,甚至用手指让他无比紧绷僵硬的身体纾解?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接连着多次抢救下来,齐绍洲实在出离愤怒。
"陛下,您就不能稍微有点人性,为司令官想一想——他现在动不了、说不出话,说不定心里有多恐惧多绝望,说不定灵魂每一秒都都在尖叫!”
“您真的知道你的强行接触,对这种状态下的他而言是多大的负担吗?”
“您看到过他被您拥抱时的脑电图吗?前额叶皮层完全宕机,杏仁核一直过载!您知道这对在悬崖边缘的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这么做,只是在一遍一遍精神上重复创伤他!”
“都几天了,不断地重复把他弄到心脏衰竭还不够吗?还要实验多久?不可能每一次急救都有效的,说不定哪一回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您真希望司令官永远救不回来吗?”
窗外,大雨瞬间倾盆。
闪电劈过,明灭的白光照着新皇苍白的脸。郁危明垂眸,薄唇动了动,难得没有再发疯争辩。
新皇冒雨出去,一天不见踪影。
回来时已是夜晚,很有些失魂落魄。银白的长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暗红的色泽。
齐绍洲吓了一跳,好在那不是郁危明自己的血。
娜塔莉和路维希则双双满眼兴奋,他们把齐绍洲拉到一边,给他科普这几天外头的新动向。前几天新月殖民州又爆发了叛乱,而在尚未沦陷的联邦城市里也到处都是以顾远泽为精神领袖的抵抗势力,昨天还狠狠偷袭了帝国军。
因此今日议会,有贵族再度借题发挥、向新皇发难。
娜塔莉笑眯眯:“不过呢,结果你也看到了。”
新皇大发癫,当场抽刀砍人。
血溅议会却无人敢言。
26.
路维希:“历史已无数次证明,任何形势下权力的博弈,都要在一次次的精心的试探下才能达到平衡。”
眼下新皇登基不到一年,帝国的新权力平衡仍在构建中。
而目前的博弈结果,娜塔莉和路维希是基本满意的。
原来那些根深蒂固、无比强势的帝国贵族,也并非无可撼动。原来那些人直面一个随时发癫的疯子皇帝,也一样会欺软怕硬、犹豫不决。甚至宁可在自欺欺人的"陛下又犯病了"与“何必一定要惹他”的摇头叹气中,默默又退一步。
娜塔莉:“呵,当我们的父母与先帝在三十年前披肝沥胆推行新政时,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耗尽毕生心血都难以撬动的顽固堡垒,如今却被新皇拿着疯癫的乱刀,轻易就劈开了裂缝。”
路维希点头:“疯癫治国少见,但确有一套。”
娜塔莉:“是啊,疯子想要对付谁,既不需要给出必然的逻辑,亦不会形成系统性清洗的集体恐慌。反而可以在那群人眼皮子底下轻易达成政治目的,陛下好手段。”
两人相视而笑。
分明在他们看来,郁危明近期种种公开的发癫行为,都是精心算计的帝王权术。
但关于这点,齐绍洲却是不确定的!
他总觉得,娜塔莉和路维希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过花房里的郁危明。如果他们看过,只怕也会觉得陛下就只是单纯的癫。
好在,那天被他劈头盖脸狠狠骂过以后,郁危明总算消停了两天。
这几天的新皇,都只是有些萎靡地靠在司令官的床旁。
高挑的身子半蜷着,银白长发也没心思打理,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守着。
偶尔,也会百无聊赖地揪着床尾的流苏穗子玩,每揪几下,都忍不住偷瞄一眼司令官。
心心念念,却忍住了没有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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