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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娜,生日快乐!恭喜你十八岁了!」
帕克笑着端着蛋糕走来,身旁是一样神情淡然的崔斯坦。烛火在奶油表面摇曳不定,在昏黄灯光映照下仿佛是挣扎的光,反射在他们眼里,像是一场无法熄灭的仪式。
我从柜台后方站起身,裙摆轻轻摆动。今晚我穿的是一件贴身的墨绿长裙,肩线微微垂落,锁骨裸露在空气中,衬得皮肤冷白如雪。腰间的束线收得很紧,像是故意将我拉回一种优雅的姿态,即使这份优雅已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脚下是新换的黑色高跟鞋,鞋跟细而高,站久了脚踝已微微发疼。但我仍得站直、抬头、微笑。
我朝他们嫣然一笑,声音柔软得近乎虚假:「谢谢你们啊……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人?」
他们身后,舞厅里的人潮像泄洪般涌出,挤满走廊与楼梯间。墙上的灯光不停闪烁,投射出交错混乱的影子。每一双眼都落在我身上,却不是祝福,而是恐惧、不安,还有刻意压抑的顺从。
我刻意忽略那些眼神,像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崔斯坦举起手中那束花,花是红色石竹与深紫罂粟,浓郁而不祥。我接过花束,低头嗅了一口,鼻腔里漫出一股淡淡的铁锈香,却仍保持着微笑。
我向前一步,先在帕克脸颊落下一吻。他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的僵硬,却什么都没说。接着我转向崔斯坦,也在他脸颊轻吻一下。他目光直视着我,像是在试图看穿什么。
我却只是轻扬嘴角,语气仍如惯常:「谢谢。」
我抬手,朝众人轻轻挥了挥。
「进去吧,不要让音乐停下。」
人群像是得到赦免的信号,立刻拥挤着走进舞厅。音响随之启动,重低音贯穿地板,节拍震耳欲聋,尖笑与喧闹声迅速吞没整个空间。
帕克最后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笑,便走进舞池。他最近的新女朋友像是早等不及,立刻缠上去,手搂着他后颈,两人紧贴着扭动、亲吻,动作亲昵得几乎令人难以直视。
我站在舞厅门口,看着那画面。
那曾是我熟悉的位置。他的肩膀,他的懒笑,他眼中曾为我亮过的光。如今却只剩形式上的互动,像是一段过期的戏剧,被反复重播却没人再入戏。
我不明白。或者说,我已经不想懂了。
崔斯坦走近,手臂轻轻绕过我的后腰,力道刚好,不过分,也不容忽视。那动作熟练得不像即兴,更像他早就习惯在众人面前这样圈住我,像宣示,也像保护。
他身上那股带着雪松与皮革气息的味道悄悄包围我,他低下头,呼吸撩过我耳边,声音低柔:「在想什么?」
我一怔,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舞池里的帕克出神。
「没什么。」我转过头,对他微笑,声音轻柔却虚假得恰到好处:「只是在想,怎么这么快就十八岁了呢。」
说谎的同时,我转过身去,手指落在柜台上帕克才刚放下的刀柄上。刀身还留着蛋糕的冰霜,握起来冷得像某种警告。
我切下一块覆满奶霜与草莓的冰淇淋蛋糕,转头问:「你要吗?」
崔斯坦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倚着柜台。黑色衬衫因动作贴得更近,肩线利落,手臂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他望着我,像在欣赏某场慢慢燃起的烟火。
「我看你吃就好。」他说。
我撇了他一眼,汤匙含进嘴里,冰凉的甜腻滑过舌尖时,我笑了,语气故意带着嘲弄:「又想让我变胖了是不是?每次都说我瘦,可是我怎么吃都吃不胖。」
他没回答,却忽然抬手,从我脸颊侧边轻轻抚过。
那手指修长温热,先是扫过我的颧骨、下巴,再缓慢下滑到脖颈,仿佛在感受我每一次微不可察的颤动。他指腹掠过我锁骨,在那凹陷处稍作停留,然后往下顺着手臂内侧,一路轻触到手肘。
他的手像羽毛,却带着某种压制感,每一下都像蓄意设计的调情。
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脸上还挂着笑。
「我知道。」他忽然轻声笑道,「但我总是想挑战一些几乎做不到的事。」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语气低得几乎贴在肌肤上:「包括……让你爱上我。」
我吞下口中那冰冷的蛋糕,抬眼望向他。眸光没什么波动,嘴角却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成功了啊。」我语气玩味,声音轻轻地说:「我当然爱你,崔斯坦。」
那句话吐出口时像甜点表面的糖霜,精致,却一戳就碎。
他笑了,但那笑里藏着些什么。随即他摇头,低低道:「你不是真心的。你自己也知道。」
那一刻,我的好心情被毫无预兆地刺破。
我收起笑容,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你到底在乎什么?」我低声,语气却像冰刃,「反正你已经听到了,不是吗?还想怎样?」
我将汤匙重重丢回盘中,那声响在人声鼎沸的舞厅里格外刺耳。
没
等他回话,我绕过他身侧,步伐冷硬地走过去。没回头,不理会身后那片沉默,也不想知道他脸上的神情。
他什么都没说。就像这几个月来一样,我杀了路克,夺回权力,站上高位,染满鲜血。他只是静静站在我身后,不赞同、不反抗、不离开。
甚至帕克,在最初震惊过后,也能用苦笑接受我、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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