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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暄便先离开了,刚走出医务室,就看见宋晓东站在不远处,拧着眉脸色复杂地望着医务室的窗户,看见谢暄,他似乎有些尴尬,顿了顿,忽然大步朝他走来——
“我不是故意的——”硬邦邦的话像石头一样砸过来,宋晓东神色严肃中混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两手握拳,像要找谁拼命。
谢暄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谢明玉摔跤的事,还等不及他开口,宋晓东已经按捺不住火爆的脾气,“靠,我跟你说什么,爱信不信!”说着,扭头就走。
“我信。”谢暄慢悠悠地开口。
宋晓东闻言停步,狐疑地转过头来,似乎不相信谢暄说的。
谢暄不管他,只说:“明玉的伤不重,既然是比赛,磕磕绊绊难免,我们不会那样小气——”
宋晓东大概没料到被他定义为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的谢暄会说出这样的话,只睁大着眼睛,脸色古怪,不管有意无意,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他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恶劣了,鼻翼翕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含糊地蠕动了下嘴唇。
谢暄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笑意,虽然不明显,但因为罕见,反令人有些受宠若惊,“至于比赛,显然没法继续了,那么,算作和局怎么样?”
宋晓东脸上的神色明显带着不信任——当时虽是因为谢明玉受伤的关系而被迫中止,但比赛已接近尾声,而因为谢明玉那至关重要的一球使得他们领先两分,明眼人都看得出胜负已分,谢暄会那么好心放过他?
谢暄也不急,任宋晓东猜忌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视——宋晓东的心思实在简单,脾气直,否则,也不会在谢暄上任那天当面与他起冲突。这种人,实在没必要花太多精力。
谢暄的表情很真挚,让宋晓东生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随便。”语气虽然依旧很冲,但毕竟已有了缓和,他转身就走,带着点儿局促和焦躁。
谢暄面色不改,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走回教室——
下午四节课后,谢暄收拾了自己的书包,又去了谢明玉的教室,把他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去医务室。谢明玉翘着脚,躺在床上睡觉,脸上盖着一本书,是萨冈的《你好,忧愁》,医务室的老师大概吃饭去了——
谢暄将书拿下来,谢明玉便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一副有何贵干的表情。
“是打电话叫钱叔接你回家,还是怎么样?”
谢明玉一下子从床上直起身,揉了揉头发,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地说:“我住你那边。”
谢暄看着他足足有十几秒,然后才垂下眼睛,“那走吧。”
谢明玉却不动了,左手手肘搁在曲起的左腿上,抬着下巴又傲慢又轻蔑,说:“谢暄,你这人真没意思,明明心里不乐意还非得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你装给谁看?”
谢暄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谢明玉扭过头,“我就觉得没劲儿,你要觉得你是我堂哥有那个义务照顾我,那就省省吧,我谢明玉不稀罕。”他说完,像是赌气似的下床穿鞋,然后一把拎起自己的书包甩到肩上,一瘸一拐地走出医务室——
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一点征兆也没有,谢暄的眉头拧成疙瘩,一言不发地跟在谢明玉身后,看着他挪出校门,站在马路边,这会儿显然脚疼得厉害了,重心全放在左脚上,阴郁着一张脸,拿着手机噼里啪啦地在发短信。
谢暄走过去,收了他的手机,对上谢明玉的怒容,淡淡地说:“发什么脾气!”
谢明玉只觉得一口气窒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有心想闹什么,但一接触谢暄那淡漠的神色,又搞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一样,憋屈得要死——
谢暄拿过他的书包,看他一眼,“走吧。”
谢明玉没动,挑着眉,直勾勾地看着谢暄,有些刁难也有些挑衅,“我脚疼。”
谢暄看了他一眼,说:“要我背你?”
谢明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口气蛮冲,“不用。”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抬高左手臂,谢暄走过去,架住他的胳膊,将他的手臂绕到自己的颈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腰,慢慢地朝他的小公寓走去。
和解?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谢明玉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了。谢暄叫了外卖,味道不怎么好,谢明玉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又哪里吃得惯,吃了几口便不吃了,半夜肚饿,裹着被子起来,跳着脚到客厅推醒睡在沙发上的谢暄——
“我好饿啊——”他耷拉着眉毛,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渴睡的时候,谢暄睡意正浓,并不愿睁开眼睛。
谢明玉却不放弃,蹲在地上,推着他的身体,“我要饿死了——”
谢暄无法,惺忪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着眉头,说没有怒气是骗人的,只是看谢明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觉得跟他有什么脾气好发——这原本就是个被宠坏的主。
“只有泡面,吃吗?”
谢明玉嘟了嘟嘴,“随便。”说着,便挤到沙发上来,歪着身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谢暄掀开被子起来,在睡衣外批了件长外套,走到小厨房给他煮面——所幸这小厨房虽不常用,但设备还算齐全,煮个面也方便——
等谢暄将面捞到碗里,拿着筷子走到客厅,谢明玉已经歪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起来吃吧——”谢暄推了推他,谢明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接过碗筷,吃了一口,便皱起眉,很不给面子地将碗筷往茶几上一放,说:“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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