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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溪乐了,笑得肩膀都跟着颤了两下,“行。”
郁青娩捏着银叉在绸调方巾上随意滑着,压出不深不浅的细痕,她半垂着浓长睫毛,声音低柔的:“而且以前是你自己说过。”
“什么?”
她抬眼望着他深潋的眸子,语气软轻又固执,“是你说,有瑕疵的东西没意义。”
闻声,赵成溪嘴角的笑弧瞬时凝敛,缓缓压迫,明明对面的姑娘仍旧表情平静,可从她水润的眼瞳里,就是叫他瞧出了怨气和委屈,似是在为过去鸣不平般。
他半蜷起搁在桌上的手,手背上的脉络凸显,心口也跟着收紧几寸,涌动着一股莫名又有些陌生的情绪。
开口时,声音不由带着服软的柔,“那我跟你道歉?”
“我真忘了讲过这话。”
此时再回想,赵成溪想不起是何时讲的,大约是以前随口一说,他那时没当真的话,却叫郁青娩记在心里,或许还为此耿耿了很多年。
不想叫气氛这么凝重,他扯唇笑了笑,抬了抬眉骨,故作轻松地继续说:“我那时才几岁,免不了说些不着调的话。”
郁青娩几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在心里暗暗吐槽他现在也没少讲不着调的话。
见她沉默不语,赵成溪只当她不信,便搬出佐证,“若是不信,改天我带你去一昭公馆,要是我当真觉得残缺了就没意义,也没必要把家里也装成我讨厌的风格。”
郁青娩抠方巾上的刺绣,闻言停下指尖的小动作,半垂的长睫下意识上掀,却又稍怯垂下,遮住眼瞳里的闪过的涟漪。
她压住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故作淡定又无所谓地说:“我又没说不信,哪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刚刚也确实没有不信他,只是陡然发现对他了解的延迟,心底不由冒出一丝难掩的不舒服。
这时服务生正好过来送餐,木质托盘上搁着份牛肉塔塔,哑光小碗里搁着圆润金黄的蟹芋酥,紧接着又上了几道菜,刚刚的话题也恰好就此翻篇。
郁青娩夹起一块金灿灿的蟹芋酥,小口咬下去,软糯的酥皮里裹着芋泥和满满的蟹肉,酥酥糯糯,她头次吃这样的搭配,很意外的搭配,但蛮好吃的。
她又夹起一片剔透的萤火鱿鱼,微凉脆甜。
接着浅浅扬了下细眉,眼眸亮了亮,“都很好吃哎。”
赵成溪薄唇勾起,见她真喜欢,便说:“陈逍还开了几家分店,菜系不同,改天带你过去。”
郁青娩应了声好,指腹捏了捏筷子,细尖抵着瓷盘,试探着问道,“你也投资了?”
赵成溪抬了抬眉骨,故意曲解,“怎么?这是要打探我家底?”
“……”
郁青娩微愣,双眸瞪大几分,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很是惊愕他能如此理直气壮的给她扣帽子。
什么打探家底,她才没有!更何况他的家底根本没有打探的必要!
几秒后,她捏着筷子夹了一小筷尖牛肉,腮边微鼓,小口嚼着,低声反驳道:“我才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明明没存歪心思,却被他理所当然的眼神瞧得心虚,连反驳都莫名没底气了。
赵成溪心情极好地重复了句“好奇啊”,接着大方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半开玩笑的:“’化敌为友’的买卖,自然要投。”
郁青娩低应了声,没再追问,似是怕被他抓到话里把柄,又被噎得面颊烧热。
瞧着她眼底隐隐的幽怨,赵成溪眼尾笑意难掩,曲指遮在鼻骨前,唇角弧度肆意深陷,宽阔肩颈都隐隐有轻颤趋势。
他也见好就收,难得主动递话闲聊,随口聊起沈时斜和姜吟下半年的婚礼。
一顿饭吃得慢条斯理,两人几乎要将赛车的事抛之脑后,直到梁潮的催人电话打来,听到赵成溪电话那边的嚷声,郁青娩按亮桌上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惊觉这顿饭吃得有些久。
她压低声音,近乎用口型说着:“我们现在走吧?”
赵成溪唇边呛人的话瞬时止住,难得耐心了回,语气还算平缓地对电话那端讲了句,“半小时后到。”
他们起身朝外走着,便瞧见餐厅经理迎面走来。
餐厅经理笑脸迎过来,先对赵成溪应了声好,接着走到郁青娩面前,双手递过一张油墨印制的票券,“这是陈总送给您的展票,欢迎您空闲时来看展览。”
顿一秒,又补充道,“或者您可以直接报赵先生的名字。”
郁青娩眸中浮现诧异,接过展票后,垂眸仔细瞧了瞧,又略带疑惑地侧眸看向身后的男人,未等她问,便听到他出声解释,“一二层是用餐区,三层是合作展区。”
她下意识朝内厅望了眼,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赵成溪出声问,“上去看看?”
郁青娩是有点好奇,但想到梁潮他们还在等着又作罢,摇摇头说:“以后再来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闻声,赵成溪眉心微动了下,只不过是简单的“以后”而字,也没明讲是以后同他来,却将他心口隐隐悸动。
但他面上未显,还端着副清淡表情,故作平静抬了抬下巴,“行,那走吧。”
说完便先一步提步绕过窄廊,朝门口走去。
郁青娩跟餐厅经理道谢后,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见两人走后,躲在柜台旁悄悄观察的店员走过来,按捺不住八卦,悄悄跟经理咬耳朵,“经理,那是赵先生的新女友吗?”
餐厅经理刚要回“大概是”,下秒想到什么,立马止声,肃起声线,“上班时间禁止八卦,忘了?”
店员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不讲就不讲嘛,反正八成是新女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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