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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和别的书生一样,都是来谢府参加赏菊会的,谢翰林兼任过国子监司业,程明簌算是他的学生。
她涨红着脸,眼角洇着水色,看到他便骂:“程明簌,你……奸诈小人,你要害我。”
程明簌懒得与她争辩,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按着人躲在树丛后。
陌生的男人冲出去,没有瞧见薛瑛的人影,气急败坏。
薛瑛大气都不敢出,有些害怕,下意识往程明簌的背后缩了缩。
余光瞥见她缩着肩膀,刚刚还嚣张跋扈,又忍不住害怕往他身后躲的模样,程明簌淡淡地笑了一声,声音很轻。
薛瑛觉得他在嘲笑自己,又要发怒。
“别动。”他说。
躲了好一会儿,那个人才走了,程明簌扶着她站起来,一转眼,发现面前的少女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微微喘着气,鼻尖盈着细汗,呼吸急促,无意识地发出呜咽,尾音轻颤。
薛瑛抬起手去揉自己的衣襟,雪净的脖颈都红了,原本严密的衣衫微乱,一滴汗顺着她的脸颊滴落,滑过精致小巧的锁骨,落在衣襟下看不见的地方,程明簌似乎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甜腻极了。
看见她这个样子,程明簌眉头皱了皱,“你刚刚碰了什么?”
“干嘛……要告诉你。”
都这样了,还不忘摆大小姐的架势,程明簌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仰起头,与他对视,冷声:“到底碰了什么。”
薛瑛呆呆的,身上难受,连一向讨厌的程明簌看着都顺眼许多,他身上好凉,贴着好舒服,薛瑛咬着唇,断断续续地回:“吃了……白玉糕,刚刚,不认识的丫鬟送的。”
她说话语无伦次,程明簌冷着脸,突然拉着她往一旁去。
薛瑛吓坏了,虽然神智不太清,但也意识到自己被人下了药,她知道自己貌美惹眼,总有人不怀好意,程明簌看见她这样,定然起了歹意,拉她走,就是要睡她!
“滚……”薛瑛哆嗦着挣扎,踢他,“别碰我,滚……唔。”
程明簌停下来,不知道在哪儿找的水壶,掐着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嘴,将水往下灌。
薛瑛霎时被泼了满脸,清冽的水涌入喉腔,来不及吞咽下的全都流出,衣襟湿透,薛瑛快被呛死了,胡乱推搡,程明簌只掐着她,面无表情,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不由分说地给她灌了整整一壶水。
薛瑛推开他,滑倒在地,一声声咳嗽,眼角渗出泪光,今日出门布好的浅妆都花了。
程明簌站在一旁,问道:“好了?”
薛瑛捂着胸口,那种灼人肺腑的热意似乎消散许多,四肢也渐渐有了力气。
“你被人下了药。”程明簌声音平静,“多喝水,能缓解药效。”
薛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纤长的睫羽被打湿,眼尾呛得通红。
“笨。”程明簌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在别人家中,随便一个人给你喂东西,你也想都不想就往嘴里塞吗?”
薛瑛一听就恼了,“你管得着吗?”
她只是觉得,谢家门第高,家风清正,不会出什么事,她刚刚不也反应过来了吗,又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轮得着他来教训。
薛瑛抹了一把脸,转身就要走。
“等等。”
程明簌叫住她,“你这个样子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薛瑛低头一看,自己衣襟湿了大半,妆花了,发髻也散了,一身的汗,那样黏腻,根本不能示人。
程明簌丢给她一张帕子,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薛瑛很不情愿地接过,擦了擦脸。
“谁要害你?”
他冷不丁问道。
“我怎么知道。”
薛瑛没好气地说,她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多的是看不惯她的,薛瑛自诩美貌出众,自然也有的是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明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走出花丛,薛瑛不敢一个人站在原地,虽然不愿与他多接触,但还是害怕地跟过去。
程明簌回到方才的凉亭,那里果然有人鬼鬼祟祟,害人不成,一定会返回作案的地方寻找,看上去有些面熟,似乎在席上见过。
慢慢地,程明簌想起来了,那人姓谢,排行第九,似乎是谢翰林的远房侄子,很是贪财好色,不中用的一个人,怕是贪图薛瑛美貌,想趁府上人多眼杂给她下药。
薛瑛看到他,想到刚刚追自己的就是谢九,顿时咬牙切齿,上去就要讨说法,程明簌回头看了她一眼,薛瑛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塌下一半。
“不要脸,居然敢谋害我!”
她压着声音,忍不住咒骂,打算去前厅找谢家要说法。
程明簌不用问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谢家可不会给你说法。”
“什么意思?”
“谢九是谢家的人,就算做出丑事,他也姓谢,事情传出去,谢家的脸面不要了?最后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你告诉别人他想要非礼你,闹大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被非礼,你的名声都会有损。”
外人哪里会管真相如何,一定觉得薛瑛被谢九怎么样了,他们最乐忠于编排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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