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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花了。”李漠讥诮,见她百般摸不着地儿的样子委实可怜,遂用一根拇指在她莹白脸颊上轻揉几下。
收回手,他轻笑道:“好了,又变回大白猫了。”
这下她哪里看不出、听不出他是故意调戏,一时恼羞,无处宣泄,绕了一绺长发在指尖卷着,抿着粉唇,跺一下鞋儿,还要故作镇定,“爷喝茶,我去烧水给你洗浴。”
他又拽住她衣摆,“不用烧,这天还热,我洗冷水。你给我取来干净帕子,我就在井边打水洗。不过,”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你得帮我守着,别让人偷看了。”
碧好愈加赧然,扭头就走,取了帕子和水盆放到井边给他用。
片刻后,闻院中水声哗啦啦响,藏身在半开半合房门后的碧好,忍不住探头瞄了瞄。
才看得起劲儿,他却好像发现她了,有意无意看了看门的位置。碧好脑袋一缩,抵在门后,拍拍自己胸口。
又怕嬷嬷突然起夜瞧见了太子贵体,她便一时躲起来,一时又探头看看那侧嬷嬷的房门。
顺便,还看看他,满足好奇心。
李漠冲完澡,套上一条白色亵裤,打着赤脚,手中拎着长靴、衣袍就进房了。
碧好见状,用另一只盆打了水,端到他脚边,欲给他洗脚。他挪开腿,“这种事不要你做。”
还以为是方才偷窥他,被他恼了。碧好不做声,待他洗净,她把水盆端出去倒了,洗净双手才回来铺床。
她忙里忙外,铺好了床,又去柜中找衣裳。他问怎么?碧好道:“方才烧了火,身上有烟火气,换一件再睡。”
他朝她伸手,“你过来,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嗅了嗅,“嗯,换吧。”
她背过身,穿上那件新的。
李漠等她穿好寝衣,将她揽在膝上,高挺鼻梁贴近她肌肤,“再闻闻。这回,倒香了。”
碧好不适应这种亲密,在他怀中扭动两下,偶一抬眸,迎向他脸上浅浅笑意。
紧接着一段热浪后,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这夜一下子也静了。
“爷,我想我母亲了,她在哪呀?”碧好靠在他颈窝,一只小手搭在他胸前划圈圈。
自她被安排住在这儿,就有人对她说了,其实她母亲并没有自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好寻一个生机。
林家被抄后,她叔父兄弟都被流放了,祖父也死了,原以为只剩她自己一人,可她怎么想到,母亲其实还在啊,这是万幸。
再加上……她抬眸看了看李漠棱角分明的侧脸,越往他怀里贴近。
他来了,她心底便重燃了希望和信心。
相信有一天,他带她回宫,并且会让她和母亲团聚的。
李漠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细滑手背,犹豫了片刻,才道:“我父皇把她安顿到别的地方了,就像你住在这里一样。”
碧好疑惑,“皇上?这怎么会劳动到他?”
听她这样问,李漠便知她不清楚两人的过往,“也许是曾经有过交情。不过你放心好了,你母亲也被保护得好好的。”
她轻轻应一声,眨巴着双眸,“那爷有机会,能安排我和她见面吗?”
“一定。”他答道。
他搂住她好睡,直至天明才走。碧好向来睡得沉,起来时发现床边空空,拉起枕头,才发现他又留下了一袋银子。
下次他来,一定要给他好吃的。她抱住他睡过的枕头想。
避暑行宫,皇帝李桦在勤政殿与大臣们议事后,摆驾到了一处清新芬芳的宫苑——冷玉轩。
冷玉轩里住的这位主儿派头有多大,伴驾的宫人们心知肚明,到了门前,他们便都停下了,也禁通报,只皇上一人走进去。
李桦背着手,行至正殿,就见妇人倚窗而坐,手里握着一卷书,托着香腮正看得入迷,宛画中美人一般。
他靠近,含笑道:“只以为有人在替你作画,进来了才发觉独独你一人。可见不是人入了画,而是一动一静,皆如画。”
杨如之放下书卷,起身朝他一拜,“见过皇上。”
“起来吧,”李桦撩起龙袍一角,坐她旁侧,拿起她看的书,“今儿个又看什么呢?”
她轻声道:“不过还是那一出戏剧。”
李桦颔首,就着书与她相谈一番。
他们皆是饱读诗书之人,总默契相投,谈笑风生,再者弄琴对弈,亦是此呼彼应,宛若相识了数十年。
奈何杨氏喜静,二十年的节妇生涯让她练就了宠辱不惊,淡薄如水的好脾性,更难打动。
李桦把她捧进行宫月余,殷勤以待,却仍不能携之暖手。
二人谈了戏后,李桦留在冷玉轩用午膳。杨如之早膳用多了,只慢饮一碗燕窝鸭汤,并不吃菜。
李桦用得也不多,待停了筷,他呷一杯浓茶,淡淡道:“太子已经找到你女儿的住处了,但只是偷摸着去,没有张扬。”
杨如之眸中闪过一道光,“那,将来呢?”
李桦看向她,“将来自是到了能回宫的时候,就接回宫中。只是你,届时可别在他们面前感到为难。朕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你也住进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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