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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城的路并不好走,本来就不怎么平整,再加上路面有积雪,车子一路歪歪晃晃。马小乐尽管穿着大衣,带着火车头棉帽,可还是被冻得抽鼻子。
半路上停了两三次,马小乐把烟分给司机和随车另一个乡亲,“别赶急了,挣钱要紧,可身子更要紧,抽支烟暖和暖和身子再说。”
就这样,直到中午时分,马小乐才第一次看到了县城边上的204国道,就这,他还是听司机说的,要不根本就不知还有啥国道省道的。
离县城越来越近,马小乐头一次到了大地方,一下有点激动了,两眼到处乱看,终于在一块路牌上看到了“榆宁县”三个字。
“到啦到啦!”马小乐惊呼起来,“他奶奶的,终于到了!”
老远,马小乐就看到了金柱的影子。等到了跟前,看到金柱已经冻得鼻涕拉拉了。
“哎哟,马大,咋这么晚才到啊,我都快成冻红薯喽!”说是这么说,金柱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是马小乐找他帮忙了。
“金柱,快看看,把菜给处理了!”马小乐有点迫不及待。
“嗨,马大,你可能对这个行情还不了解,像这么一车子菜,那得赶早去农贸市场,走批发的路子。那会来批发的人多着哩,估计不用一个时辰就搞定了,可现在不行啊,那农贸市场里都没啥人,有的只是零售的小摊子,那不管用。”金柱一肚子话,很想多说几句,可怕说多了马小乐又不高兴。
“有话就说,多说点我们也好多在意点,下次不就顺当了嘛。”马小乐擦了下鼻涕,抖和和地说。
“这样吧,先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又冻又饿的。”金柱跳上了三轮车,指引着方向。
“金柱,你不是有汽车嘛,咋没开来?”马小乐问。
“啥汽车啊,别提了。”金柱好像很无奈,“以前开汽车还不是因为陆军那瘸子嘛,现在不行了。”
“咋不行的?”
“唉,这话说来就长了。”金柱有点唉声叹气了,“你说吧,就凭金朵那模样,嫁给那瘸子也没亏他,况且……”金柱说到这里附在马小乐耳边小声说,“况且他还是个无能的家伙,算个啥啊。”说完这些,金柱又恢复了语调,道:“可那小子老是怀疑金朵背着她做什么,整天瞎折腾她不说,对我也不热情了,原先说好的要给我多揽些工程,也没兑现,所以我的赚头小了,汽车那玩意还是先不碰了,慢慢攒点钱,我自己出去单干,不靠那死瘸子。”
马小乐听了金柱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原因是他现在也无能。当然很快他也就适应了,毕竟暂且还有手指嘛。另外,他还关心金朵,金柱说陆军整天瞎折腾她,到底是咋样折腾的?城里人,坏起来可没个边呐。
“金柱,你说那瘸子折腾金朵,咋样折腾了?”马小乐关切的眼神一点都不掩饰。
金柱看在眼里,小声对马小乐道,“马大,看得出来,你对金朵还是有感情,这样吧,我安排个时间给你们见见,有啥说的有啥做的,一股脑都办了!”
“哦。”马小乐不自主地答应着,“金柱,你还没说咋样折腾的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听金朵说陆军是个疯子,折腾得她要命。”金柱面色很沉重,金朵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而且这门亲事又是他作主的,他怎么能不愧疚。
“金柱,你说我怎么说你呢,好端端的金朵给你弄成这样,你说你都搞了些啥玩意破事,你信不信我一发火把你也给整残废了!”马小乐的确很气愤。
“哎呦,马大,你可别发货,我那不是一时糊涂嘛!”金柱吓得差点从三轮车上掉下来,要不是两手死抱着车厢边杆,一准得跌到车轱辘下。没办法,金柱对马小乐实在是太敬畏了,觉得他身上真是有股子仙气。
最终,在金柱的带领下,马小乐他们在靠县城边沿一个不大不小的饭店里坐了下来。金柱大呼小叫,让老板娘赶紧上几个好菜。很快,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走了过来,“哎哟,这不是金老板么,好长时间都不见你来了,在哪儿发财呢?”
“啥发财,赶紧上菜,我大哥都饿半天了!”金柱拍着桌子大叫。
老板娘听金柱这么一说,把眼光向马小乐瞄了瞄,有些不太当回事,那眼神明显是在说:什么大哥,不就一大毛孩子嘛!
马小乐是啥人,一看就知道老板娘的心里在琢磨啥,他想反刺两句,不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县城还摸不着深浅,虽说有金柱在,可他对金柱并不是太放心,还不知有事能不能照得住呢,所以还是能忍就忍吧,不能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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