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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魂香的烟气突然变浓,灰蒙蒙的色彩笼罩整个客厅。
我靠纹身上传来的暖意清醒过来,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唱阴戏有三个环节最关键。
闻香入戏,曲终出戏,还有入戏后,意识的第一次清醒。
尤其是意识清醒这个环节,适应速度稍慢一点,就会下意识挣脱阴戏,前功尽弃不说,在场的每个人都会被阴物缠上,不死不休。
经过一夜的观察,又看了中招的人的病历,我对八角铃有了基本判断。
不食人精血,不伤人脏腑,入戏出戏时相对安全。
需要注意的,就是刘叔的适应速度。
他常年练武,体魄健硕,这样的人清醒的一般会早,容易搞不清形势,下意识地做出挣脱阴戏的动作。
那样的话,阴戏失败不说,屋里的每个人都会被阴物缠上,不死不休。
所幸,刘叔的意志很给力。
虽说听见自己的嘴里说出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话让他错愕了好一阵。
刘叔还是按我的嘱托,完全顺着心里的感觉,走到了第二对脚印上:“这月的香火钱还剩二十九文,化缘也就得了四个馒头……”
阴戏继续。
我松了口气,也循着心头的感觉,躬身走到刘叔最开始的位置,双臂前伸道:“师父,喝口水。”
再对刘叔现在的位置作揖:“辛苦师兄了。”
行动轨迹与那个杀人脚印一致,说明我在阴戏里扮演的就是正主。
脚印继续出现。
刘叔看了一眼我的背影,用第三个声音不阴不阳说:“真羡慕洪吉啊,整天练武就行,恐怕半本经都背不出。”
洪吉,应该就是正主的名号了。
想通这一层,我的脑袋撕裂般地疼痛起来。
意识里的画面变成了两个,就像一个玩电脑的人同时盯着两块屏幕。
一个画面是客厅,我跟刘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洛亦可蜷缩在角落,死死攥着鼻烟壶。
另一个则是孤峰上的一间残破道观,洪吉穿着磨破的旧袍,站在师父和师兄跟前,缩在袖子里的手轻轻颤抖。
有些神奇,但代价不低。
我的脑袋里像被人插了一根连着抽水机的管子,精神剧烈消耗,眼前一阵发黑。
“真他娘的够劲。”我暗骂道。
照这样下去,一炷香内出不了戏的话,我会变成植物人。
“饿,真饿呀。师父说得对,观里养不了八个人。”
“居然有人连念经都不会,白吃白住。”
“狗官明天就要上山了,愁死个人……”
之后的话句句扎心,洪吉抖得越发厉害,我的头也越来越疼。
委屈,恐惧,再到愤怒,我随着洪吉,在作揖赔罪中慢慢后退。
然而,师兄们没有放过洪吉的意思,说话的感觉从原本的含沙射影逐渐变成毫无掩饰的恶意。
客厅的面积只有二三十平米,我退了几步就顶到了墙,洪吉的一只脚已经踏在了悬崖边上。
戏里戏外的两个人,同样地退无可退。
几秒的沉寂后,沉重的压力突然填满客厅,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脑中。
这些人,该杀!
不知不觉间,我使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步法,撤步,藏形,拔刀一气呵成,快得连我自己都觉得眼花。
我暗道要糟,因为我的身体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手中刀已出鞘,刀尖正对着刘叔。
出山后的第一次拔刀,竟然是在这该死的阴戏里。
“快躲!”我懊恼地喊出了声。
“停下!快停下!”洛亦可也跟着喊出声。
我俩的想法很一致,八角铃再值钱,也没有自己人的安全重要。
刘叔想把事办成,但不想死,看见这种情况,他直接摘下了手套,摆出守势。
“给我出戏啊!”我全力克制着准备蹿出去的身子。
照理说,我这个扮演正主的人走了板,唱阴戏注定失败,提前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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