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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肚子,跪坐在榻上,替三哥看伤。
他的外伤都未伤及要害,但处理得格外敷衍。
奇怪。
御医的水准不该如此啊。
我替三哥重新将外伤处理、包扎。
外伤无碍,最棘手的是毒。
我探查三哥脉象,心中逐渐紧张。
怎么会!?
他怎么会!?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沉痛,凌夕忍不住问我:“娘娘,殿下如何了!?”
“凌夕,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十年了。”
“殿下这是第一次毒发吗!?”
“我…我不知道。”凌夕回避着我的眼神。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含了片参,道:“想救你们殿下就如实告诉我。”
“娘娘,您别为难属下,殿下…殿下不让属下说……”
“你若不说,他活不了;你若说出,或有生机。凌夕,你若信我就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殿下若怪罪,我一力承担。”
凌夕跪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怎的,喉咙发紧,额上冒汗。
凌夕道:“娘娘,三年前,殿下身中奇毒,不定期就会发作。有时一月发作一次,有时半月发作一次,有时几乎天天发作。属下等为殿下遍寻名医,皆难以根治,只能压制。殿下不知被那些庸医当作小白鼠试验了多少次了,终于他许久不再发作了,没想到这次在战场上忽然发作,真的是凶险万分,若非将士们拼死护着殿下冲出重围,这次恐怕真的没命回来……
殿下一直不让我们告诉娘娘,一年前你们大婚前,殿下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因为他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发作了,否则他根本不会拖累你,宁愿你恨他也不会娶你。万没想到,你们大婚不过三月,殿下居然毒发了,他硬生生扛住了,他说你已经身怀有孕,更是不能叫你为他费心伤怀。
娘娘,殿下真的特别难,他不敢让陛下知晓他中毒之事,也不敢让敌人知晓他中毒之事。陛下若知晓,会弃了他;敌人若知晓,会在他毒发的时候对付他。他只能自己担着,自己受着。原本殿下无所谓的,他无所谓生,无所谓死,他说他活着亦如一具空壳,可自从殿下心中有了娘娘,他说他想活着,想长长久久地活着,想和娘娘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想以这江山为聘,回你多年等待、始终如一。
这次出征,殿下主动请缨,他若再立战功便可为娘娘请封平妻,殿下是在为娘娘搏命啊!娘娘,属下知道这番话僭越了,但娘娘心中也是有殿下的,娘娘定不愿看着殿下自生自灭。属下也知道娘娘近日因有孕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属下此举可能会让娘娘动胎气,但属下追随殿下十余年,属下实在不忍,属下比谁都希望殿下能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幸福一生啊!娘娘,属下有罪……”
凌夕不住地磕头。
三年前。
竟是三年前。
原来是我那时医术还未学到位,并未辨出他身中奇毒,只用了寻常的法子,自以为替他解了毒。
我呆滞地看着凌夕,双眸像是已经失去了视物的能力。
我作为一个大夫,深知孕妇的情绪不可波动太大,可我还是不争气地涌出了热泪。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视线已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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