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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再给奴一次机会!”王术颤抖着声音道,“奴已经派人去寻楚天涯的踪迹,他受了伤,又中了剧毒,跑不了太远。”
颜昭唯哼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将他的弯刀仔仔细细擦干净。
“再有下一次”,颜昭唯将染血的帕子丢在王术脸上,“不必来见我,活该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术忙跪地磕头。
颜昭唯抽回右腿,转身要走,王术连忙跪着又蹭上去,一把搂住颜昭唯的腿,“大人!给奴赐药!奴承受不住了!”
颜昭唯下巴骤然下沉,周身散发肃杀的气息,阴狠道:“滚开!”
王术却像是疯癫一般死死抱住不肯撒手,口中一遍遍道:“大人!给奴赐药!给奴赐药……”
颜昭唯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迅速丢在地上,砰地一声,瓷瓶碎裂,红色药丸散落一地。
王术连忙佝偻着身子去捡,拾起来就往嘴里塞。
“什么世家子弟!”颜昭唯冷笑一声,“吃里扒外的贱骨头!”
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葬礼
谢府宅院,此刻挂满白色丧绫。
陆陆续续不少人,来到谢府吊唁。
谢道彤的棺木停在大厅正中,棺木之前,挂着一白色屏障,屏障前设置殡仪台。
谢丞相正在屏障后,扶棺哀声哭泣,还有王琳伫立一旁。
王琳想到谢道彤平日里明艳活泼、不拘小节,虽偶然有些气势凌人,但也从不对人内心记恨,是个光明磊落的好女子,此时此刻,望着那冷冰冰的棺木,忍不住动情落泪。
他在那棺木前哭了一会儿,思量着他身份特殊,原本就与谢道彤有些谣言传在外头,若是叫有心人瞧见再散播他失去所爱痴心难忘,对谢道彤名声有损,便收敛面上悲痛,转身对谢昆说道:“二小姐虽去了,但她一生炙热明艳,若璀璨烟火,但凡认识她的,都心中难忘。伯父还有许多葬礼事宜要安排,陛下也不时便会莅临,伯父不宜为此过于伤怀,若因悲痛过深伤了身体,谢小姐地下有知也不能心安……”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来报:“陛下驾到!”
整个院子里的人听闻,立时黑鸦鸦跪了一地
谢丞相与王琳也忙转到外头。
王琳撩开衣袍跪下,抬头看去,果然是殷宁陛下。
殷宁身旁跟着一位年岁不大、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衣衫、发上镶嵌着粒粒珍珠,虽全身上下十分素净,却皎若明月,光辉难藏,叫人移不开眼。
京城里子弟没有不认识他的,他就是当年在长明书院被封为“沧海遗珠”的颜家小公子,颜衡,颜昭唯。
之所以叫“沧海遗珠”,是因他的一个经历。
颜昭唯幼时,父亲颜荣就被调遣到海城担任督军,母亲也随同而去。他思念双亲,得知唐家南下出海,竟偷偷藏在唐家的马车里去了海城,后来又悄悄潜藏在出海的船上,阴错阳差,差点被那海上龙王练空桑杀死,幸得楚天涯大侠所救才幸免于难。
谢丞相掀开衣摆要跪,被上前来的殷宁伸手阻住,“谢爱卿免礼。”
“朕今日罢朝,为谢小姐发丧。”殷宁皇帝说着,红了眼眶,又说一番话,既感慨谢二小姐往日风采,又伤心她的不幸遭遇。
一旁的颜昭唯从袖中逃出一方锦绣帕子递给他。
他接过拭泪,声音变得严肃沉重,彷佛压着千斤之威,“魏典、武济川、傅云帆可在?”
大理寺卿魏典、刑部尚书之子武济川、大名府指挥史傅云帆一齐出列道:“臣在!”
殷宁威声道:“那穷凶极恶的杀人真凶呢?还不把他押上来!朕要亲眼看他人头落地,还谢小姐清白!”
三人连忙下跪叩首,齐声道:“遵命。”
不消片刻,几个官差果然押上来一人,那人穿着死囚白衣,身形高瘦,头发凌乱散落遮住五官,手上脚上戴着大理寺的镣铐。
魏典左右看了看武济川与傅云帆,见他二人跪地不语,只好自己出列道:“陛下!陛下贵为天子,臣恐行刑惊了圣驾,且犯人之血污秽,恐脏了陛下的眼。”
武济川与傅云帆连忙附和,其他群臣也纷纷请陛下回宫。
殷宁左右瞧了瞧,似是十分为难,最终拗不过这群忠臣的一片爱君之心,侧身对一旁的颜昭唯吩咐道:“阿衡,你文采好,替朕拟一篇祭文,由你亲自代朕去谢小姐殡仪前致祭,连同你姐姐连夜抄写的一本佛经,一同祭给谢小姐。”
颜昭唯自然遵命。
殷宁对谢昆又说了不少安慰之言,最末,他伤感道:“待丧仪完毕,将谢小姐丹青画像送入名姝阁,与谢大小姐的画像并列一处,供后人纪念。谢丞相为我大殷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大殷有如今繁荣,谢丞相厥功至伟,封丞相一等公,与王太公并肩。”
众人听闻,都十分震惊。
王太公的“公相”,那是战马上拼着命挣来的,不曾想谢昆一个文官,竟然也能封公。
但一个个也都口中称颂,赞陛下仁义爱臣,赞谢丞相德高望重、忠君爱民。
唯有谢丞相下跪叩头辞道:“臣谢陛下恤典,只是臣这些年虽兢兢业业,却也没建立什么大功业,愧不敢当。”
“说什么胡话!你心存忠君爱国之念、为大殷呕心沥血经营数十年,堪为百官楷模,从朕到咱大殷天下的每一位百姓子民,没有不知道的,丞相何必自谦?”
两人推来推去,最终谢丞相推辞不过,跪着谢恩,殷宁皇帝这才算满意,传旨起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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