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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的声音里有点儿高兴,隔了一会儿又道,“你吃饭了么?”
“还没,你呢?”
打电话只是为了问对方有没有吃饭么?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对话,竟然横在二人中间的矛盾和不肯妥协也就消淡了吧。
“也没吃。要不要我去接你,我吗俩一起去吃中饭?”
“不用了,我妈已经开始做了。”
“下午有课么?”
“有两节课,然后要去打工。”
“嗯,打工太辛苦了,有没有想过辞职?”
“辞职了怎么办?你养我?”话说多了,她心情也就好些了,忍不住逗他一句。
“我养你。”他当真了,立即应声答。
望舒笑了,低声道:“不敢不敢,傍大款这种事,我太老了做不来。”
“我不嫌你老……”他的口气里似乎也有笑意,望舒心里越来越开心,手不觉把电话握紧了,就听母亲在外面大声道:“望舒,你在跟谁讲话?”
望舒哦了一声,低声道:“我妈喊了,我得挂了。”
“好,晚上我打给你。”
望舒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下颚点着硬硬的机壳,自己发了一会儿呆,后来闻到米饭的香气,看来母亲为了自己提前做饭了,刹那间感叹起有娘的好处来。
家里大哥和两个小孩都不回家吃午饭,只有他跟母亲两个人。她匆匆吃完,帮母亲收拾好家务就去学校了,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刚过五点,她书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上面的号码显示,是许承宗打来的。
“望舒,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现在出来么?”她刚接听就听见他这么说。
“哦,好,你等一下。”望舒低声说,心里高兴,她的神态就不太自然,收拾东西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一不小心把本子碰掉了。
“谁的电话?”旁边蔡茁看着她,奇怪地问。
望舒捡起本子,直起身子,先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后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许承宗。”
蔡茁哦了一声,彻底坐不住了,向着前后教室门张望,一连声道:“在哪里?在哪里?我要看看。”
望舒把东西收好,起身向外走,边走边对蔡茁轻声笑道,“没什么可看的,我跟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望舒,你怎么这么说啊?”
望舒没回答,只笑着跟她挥手道别,听见蔡茁在后面大声道:“你老乡刘国志说明天晚上帮他刷墙,望舒,你去不去?”
“我去。”望舒一边答,一边头也不回向外快步走去。学校里到处都是放学的学生,她在行人中快跑了一会儿,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见许承宗穿着一身蓝色西装,系着同色系的领带,英俊高大的形象,在学校门口十分惹人注目。她远远地看了他半天,看得自己满心都是欣喜,然后走到他面前,轻声笑道:“怎么到学校来了?”
许承宗看见望舒,薄薄的嘴唇立即上翘,很高兴地点头道:“闲是也是闲着,就来了。”
“这么闲,不想赚钱了?”她忍不住打趣他。
“钱哪有你重要。”口气却不是打趣,而是一本正经。
望舒听了,冲他笑了一下,她柔和的眼角眉梢因为心里喜悦无限,所以更为动人。许承宗低头看着他啊,后来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她也反握住她的,两个人在十指紧扣间,体味着相互的心意。他们走出学校大门,沿着人行道慢慢前行,黄昏的这个时候,秋意很是深沉,呼吸里能感到来自北边气流的寒意。往年这个季节,单身的她总是很难过,天气萧瑟,人心情也跟着萧瑟,觉得生命就像被这秋天被风吹落的枯叶一样,无可奈何地老去,而此时此刻,跟许承宗挽着手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都市里,活了二十七岁,她心里第一次觉得幸福,淡淡的平安的幸福。
这样走着,在最萧瑟的秋意里,身边有个伴儿的感觉真好。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你并排走路呢,以前你都是一瘸一拐的,需要我扶你。”她声音很轻快地说,眼睛看着马路边上的仿古花篮,以前每天都看着这些花篮,怎么就今天觉得这个花篮特别好看?
是因为心里开心么?
他听了,放开她的手,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像这条街上无数的情侣一样,两个人拥靠着慢慢而行,他应声道:“是啊,我们俩速度太快了,没来得及约会,就直接上床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往事,笑声里带着一丝得意,“哦,对了,不是上床,是上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从书里出来勾引我的样子!”
望舒的脸登时红了,她冲动时胆子大,但平素却极为谨慎保守,这时候被他说起往事,大为不好意思,脸滚烫地恼道:“我那是一时糊涂,你别得意忘形总是提起——”
“没有得意忘形,我是忘不了!望舒,你要是不要我了,我这辈子都要打棍,天下没有第二个女人比的上你。”
望舒呆呆地看着他,她心里一感动,嘴上总是说不出话来。
“我们俩去吃饭吧?以后我有空就接你放学,这样晚饭我们俩可以一起吃。”
望舒看着他,心里很想答应,却无奈地摇头,遗憾道:“今天时间很紧,我得去打工。”
“那明天呢?”他问。
“明天——”她也很想答应他,可刚才蔡茁说了刘国志让自己帮着刷墙的事,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刘国志第一次张口让自己帮他做事呢,她只好遗憾地说道,“我答应了国志,明天帮他的房子刷涂料。”
许承宗揽着她肩膀的手僵了,他停住脚,望着望舒道:“刘国志?你——你不会是想跟他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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