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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很早,刘大岗就起床了,开了门,看到韩老爹蹲在院子中间抽烟,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去洗漱,完事之后,看韩老爹还在抽烟,脸上满是阴霾,刘大岗一愣,忙问怎么回事儿。
“唉,别提了,你去西岗看看吧,我要气死了,这人呀,只要有了私心,什么都敢干!”
刘大岗一愣,赶紧跟着韩老爹除了村委会,窝头村并不大,大概十来分钟,俩人就来到了西岗,也就是村西头通往果树岭的那座小山,一看,刘大岗傻眼了。
本来,由于地势原因,果树岭就比窝头这边要高出几十米,但是那边修的引水渠什么的比较科学,有了这些引水渠的存在,就不会发生雨水向窝头村倒灌的问题。就是遇到什么大雨之类的,也不会对窝头造成影响。
而窝头村由于地势低,收集水比较便利,也不在乎果树岭那边截留雨水,所以两个村正好互为犄角,各取所需,互不影响,不像其他地方经常会因为取水问题发生矛盾,因此两个村的关系也算和睦。
另外,西岗的山顶是一小片一小片的经济林,这些经济林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种植的,因为延北县明令禁止砍伐任何一棵树木,再说,这是两个村祖上中的大家约定俗成谁也不动,所以,两个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经济林发生过争执。
这些树林中间还夹杂着好多草地,是两个村孩子们最喜欢的游戏地方,这块地方算是两个村默认的公共地方,谁也不会主动去圈占这块地,算是孩子们的一个游乐场和采摘小山果好场所。
从半山腰开始,算是窝头村的辖地,一直到村口都是一块块田地,有土豆、大豆、玉米什么的,原本绿树摇曳,青草葱融,田地点缀其间,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而且是大变样,变得让人心痛!
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一夜之间,西岗山顶上直接秃了一大块,远远看去,一棵棵树桩就像是大山的眼泪,那么的刺目,不但如此,许多草地都被犁开,然后向下推,给堆成了一道道堤坝,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人”想出的好办法——这简直要遭天谴!
“这……”
“唉,刘干部,都怨我,昨天有帮孩子问我修房子没有木头怎么办,我说自己想办法,结果,没想到会是上山砍伐去了,造孽呀,造孽呀,这让我怎么跟人家果树岭交代呀,这是两个村的先辈吃了好多苦,用了十多年才起来的林子呀!怎么办呀,怎么办呀,气死我了!”
说着,韩老爹的老眼留出了几滴浑浊的老泪!
刘大岗也感到两眼发黑,窝头村是自己负责的管片,还没等怎么样呢,把林子先砍伐了,甭管这场大雨能不能给窝头造成危害,眼前这事儿,不但他自己,窝头村的一些人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韩老爹,别着急,村里就这么些户人家,赶紧把昨天负责维修房子的那些人找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看山上的桩子,起码上百棵树被砍伐了,这可不是小数目,维修房子肯定是用不了的,这里面怕是有别的原因,你赶紧找他们来,这事儿不能拖,咱们弄清楚了,上报给乡里,争取宽大处理,肆意砍伐成材树林,这是犯法的呀,我也有责任,唉,先不说了,赶紧喊人!”
韩老爹一开始慌神儿了,这么大的事情,在老人家看来,未经许可,砍伐大片森林,这都是可以杀头的大罪过了,再说老人家也很伤心,这都是老辈传下来的家业呀,被自己村儿里的人给砍了,老脸往哪儿搁放一边,关键是没办法跟人家交代呀。
所以,一早起来,韩老爹发现这事儿后,跟谁也没言语,就在那里一锅接一锅的抽烟,就等着刘大岗起床呢,现在,刘大岗总算是支了一招,这个原本睿智一时急糊涂的老人才一拍大腿,喊了声:
“对,赶紧找人是正理。”
刘大岗也是着急的不行,俩人赶紧向村委会跑去,路上遇到相亲也顾不上打招呼了,到了村委会,韩老爹抄起话筒就喊上了,声色俱厉,直接招呼昨天干活儿的那些人们到村委会集合。
韩老爹的威信的确不是盖的,不大工夫,院子里就来了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劳力,还有两位头发都白了的老人,是韩老爹说的手艺人,以前是专门给人看宅修房子的。
搁韩老爹,她就要吹胡子瞪眼的动手打人了,反正村里他辈分最大,就连那些老头都要管他叫声叔,那些三四十岁的,叫他爷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在刘大岗看来,大妈绝对不是解决事情的好办法,还是要真正的了解事情经过才好定责任。
“叫大伙儿来是因为我和韩老爹一大早晨就发现咱们西岗上的树林少了不少树,我昨天傍晚还看到那些树,所以,肯定是晚上砍得,我就想问问大家,给村里的危房维修的时候,是不是砍树了?”
刘大岗的话音还没落下,大家伙儿就开始唧唧碴碴的讨论了起来,脾气不好的梗着脖子就想吼出来,结果韩老爹一瞪眼,一个个立刻像霜打得茄子一样蔫了。
刘大岗比较有经验,知道事情已经出了,急是急不来的,不能上纲上线,更不能声色俱厉的咒骂恐吓,还是得和颜悦色的拉家常,这才有可能问出实情来,于是他就从年龄最大的孙老哥开始询问情况。
问了几句大家昨天都干了些什么活儿,刘大岗又开始问别人,他没有搞什么隔离政策,大家都在一起,眼对眼的看着,这些汉子们也没什么机会互相圆话,谁说的真谁说的假他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随着询问进入尾声,刘大岗的眉头越皱越紧了,因为,根据大家的描述,村里这两户危房虽然使用了木材,但是五棵顶房顶的粗木头,是孙老哥和村里一个鲁木匠拿出来的,说好了雨季过去后再还给人家,而用来顶墙的十来根细木头,除了有三根是去西岗锯的树杈子之外,再没人去砍树,也就是说,西岗树林被砍伐,根本就不是他们干的!
他们从下午三点多开始动手干活,五点多把搬家的活儿干完,吃完饭六点多就出去找木头,和泥抹缝、缮房顶什么的,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把所有事情都干完,这期间,每一件事情都有至少两三个人一起,就是吃饭也是婆娘们送到危房那里去吃的,彼此互相证明,这段干活儿的时间,是没人伐倒大树的。
那又会是谁呢?到底是谁偷走了这些木头呢?
刘大岗看了一眼韩老爹,韩老爹也是一片茫然。
那么,会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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